第 11 章
吃完饭，林昊下楼做作业，林朗倚在厨房门口，张清河背对着他洗碗。
“明天的聚餐真不去？人家可是拐着话头打听你呢？”林朗再次问出今晚的话题。
张清河将洗好的碟子放进漏蓝，头也不回，继续洗下一个，“我明天有事，再者我跟你的朋友真不熟，我去了也是多余的。”
林朗不赞同他这话，向前走几步，离他近点，倚靠桌案，“人家上次那么主动地跟你说话，你却冷淡地拒绝人家，你知道后来我家王媚不理我好几天。”
听到他一次又一次地拿这件事控诉，张清河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转过身，手上还滴着水。他笑笑：“我上次不是炖了一锅鸭汤让你送过去吗？你女朋友还没原谅你？”
张清河拉开橱柜，正在寻找什么。林朗凑近他，问：“你要拿什么，我给你取。”
“最上面的柜子，应该还有一瓶杨梅酒。”
林朗比张清河高一点，柜子最上层的视野在他看来毫无压力。他伸长手将外面的瓶子一一挪到边上，终于找到了两个高粱酒的瓶子，他拿下来，晃晃：“是这个吗？”
当初林朗不知从哪里带回来一袋杨梅，由于量多，张清河和林昊吃了几天便怕了。放着没人吃容易坏掉，扔掉又可惜，张清河便将剩余的杨梅洗干净滴干水，从超市买回了一个大玻璃缸，又带回了三瓶高粱酒。这一泡就是两年。
“是这两瓶，东西堆多了我都忘了。你不是说王媚喜欢吗？明天带一瓶过去给她。”
林朗得寸进尺：“干脆两瓶都给我得了。”
张清河转身将水槽里锅的抹布拧干，将水倒掉，倒扣在边上。慢悠悠地说道：“回头林昊找杨梅酒喝时，你怎么给他？”
“行，谢了啊。不过你这也不行啊，这几年我就没见过你和别的有来往。怎么？真想一个人过一辈子？”
两人朝客厅走，张清河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打开电视，调到新闻台。对林朗的问话只是笑笑不语。
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张清河的态度从来如此，沉默式的微笑。好像他是局外人，可明明说的是他的问题。林朗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徒然无果，不经意间看到餐桌椅子上的几袋水果，回过头问他：“今天怎么买这么多水果？你以前不是说菜市场这么近，一次买一点比较新鲜？”
张清河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香蕉、红李子、苹果、橙子、梨子，他收回视线，平然笑笑：“明天有事。”
“探望朋友？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林朗点到即止，没有继续往下说。
“嗯，新认识的朋友。”张清河坐在沙发上，右手抚着膝盖，不易察觉地搓了搓。
林朗凑到他身旁，揽住他的肩，笑嘻嘻的“谁啊，你有新朋友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就是为了这个新朋友才不参加明天的聚餐？”
张清河拉开他放在肩膀的手：“你的聚会都是你的朋友，我去凑热闹吗？我也不会喝酒，去了也是当个背景。”
“你啊你。”张清河起身叹气：“行吧，你待会也好好休息，我明天要早起就先下楼了。”说完又拿过餐桌上的杨梅酒，扬起它：“谢谢了啊，还有明天好好玩。”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满眼都是调侃，张清河知道他往何处去想，起身送他到门口，又将一袋梨子递给他，“这是买给林昊的，你带回去削给他吃。”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哥哥。”
“也没什么区别，我平白多了个弟弟不好吗？”
周日下午3点，阳光依旧热烈。周岩带上提前准备好放进冰箱的保鲜盒，又带了一瓶茶，另加一个小瓷杯。出门前她再三确认，确保东西都带齐了，她开始穿鞋。系好左脚的鞋带时，电话响了，她以为是张清河打过来的，未曾想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她扬起的嘴角瞬间抚平。她反射性地丢开手机，手机在冰凉的瓷砖上震动，等了一会儿终于停了。周岩拾起来，抓过鞋柜上的钥匙，低头叹口气，弯腰正要捡手机，手机再次嗡嗡地震动。
“喂，是我，刚刚在阳台收衣服没听到铃声。”周岩声音轻轻的。
“这几天的事情忙完了吗？最后一天要不要出去走走？”
周岩背靠墙壁，仰头深呼吸一口，将心底压抑的情绪压下去，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尽管对方看不到，但依然可以通过电波将无异常的言语传送过去，“今天天气正好，待会要出去爬山。”
赵东阳沉沉笑出声，问了句：“爬山？”
周岩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心突然加速跳动，不会的。她安慰自己，她依旧轻轻地说：“嗯，这几天都在家里整理资料，想出去活动活动。”
“行，要不要叫人过去陪你？”
“不用了，就在附近。”周岩很平静地，她盯着地板看，阳台外面的光线照了一点进来，她看着看着就心情愉悦了不少，“嗯，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
“自己小心，我后天回去，到时联系。”
张清河下公交车的时候，对面公交车站的大树旁正站着一个人，看到他时，那人笑笑，朝他挥挥手。
张清河张望左右的车况，穿过马路。
“不好意思，你等很久了吧。”
周岩看看他，笑了笑：“没有，我也刚到，而且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一点时间。”
两人朝着植物园的方向走，武平路是一路风景美丽，被植物园和一座山岭环绕着，后来梅岭的路口右侧还开辟了一个高尔夫球场。再往前走半个小时，是大学城，又临靠海岸线，每年都有不少情侣在武平路附近拍婚纱照。
周岩看他背了一个黑色登山包，边上还挂着一个水壶，她笑笑：“看来你也是准备得很齐全。”
张清河指指她的青色背包：“你也是。”
“嗯，从前爬山就带着手机，半路休息的时候又渴又累。后来看山上休息的人装备齐全，我也跟着学了。”
前方有一群骑着山地自行车的学生，张清河和周岩换了个位置，换他走外面，“今天打算走哪里？”虽说是爬山，但沿着武平路走，选择颇多。是走植物园，还是选择去梅岭，这确实是一种苦恼。“如果去走植物园的话，可能时间不够。我们可以从梅岭绕道紫竹公园，附近刚好有公交站，回家都挺方便的。”
这是一个不错的出行方案，周岩点点头：“那就从梅岭方向走，绕道紫竹公园。”
武平路一正一反两条车道，中间是绿植步道，种着各种绿植花草。路过时，周岩掏出手机拍照，张清河在一边等着。
“你不拍照吗？”
张清河摇摇头：“我不习惯拍照，没事，你拍你的。”
周岩快速拍了几张，收起手机，“我拍好了，走吧。”
走进梅岭，头顶是高耸的大树，阳光穿过树叶缝隙稀疏落在身上、地上，整条柏油路上没了刚才在外面的热燥感。
周岩感觉到口渴，从包包里掏出水杯，出门泡的红茶。她扭头问张清河：“你要喝茶吗？”这个水杯是专门泡茶的，周岩每次出门必定带上它。
张清河也拿出自己准备的茶水，“不用了，我也带了。”
喝完茶，两人踏上石阶，朝梅岭里处走去。
扫得干净的石阶，两旁是枇杷树、龙眼树、芒果树，周岩发现这座城市随处可见这些物种。路过一个亭子，周岩落在后面，张清河走在前面，她对着他的背影按下了拍摄键。
周末出来游玩的人很多。张清河望着上方的亭子，那里坐着许多人：“要去亭子那边？还是在这边找块地方休息？”
“你怎么选？”阳光刺眼，周岩抬手挡住光线。
“去亭子那边？视野比较开阔。”
两人朝亭子走去。
亭子的条廊上坐满人。张清河找了块空处，拿纸巾擦了擦，周岩坐下。
天气热，稍微动动一下都要冒出一层汗。周岩提前备好了湿毛巾，她备了两条，一蓝一黄小方块，“你需要吗？两条都是干净的。”
张清河笑笑接过那条蓝色的毛巾，擦了擦脖子和额头的汗。而后打开背包，拿出里面的两盒水果，“今早准备的，你拿一份。”
阳光正烈，梅岭热闹，很多小孩玩闹的声音此起彼伏。周岩也从包里拿出两盒水果。一时长椅中间摆着四盒水果，都是用玻璃盒装着。
张清河哑然一笑：“看来准备多了。”他打开自己的那两盒，又看看边上的两盒水果：“先吃我的这份，待会下山吃你的那份？”
周岩打开自己的那份：“你喜欢吃酸奶吗？我有一份放了点原味酸奶，最近不是流行水果捞？”
张清河接过她递过来的刀叉，“是，这几天林昊都缠着林朗做给他吃。”
“待会把另一盒带回去给他吃，放着也吃不完，天气又热，容易坏。”周岩咬了一口西瓜。
“行，我替林昊先谢谢你了。”
两人吃完一盒水果，整理好装备，准备下山。
绕过另一条山道时，周岩的手机响了。她手机里联系的只有几个人，这个时候打过来的人只会是那个她万分不想见到的人。
手机嗡嗡地响，张清河起初以为是她没注意道，没有出声提醒她，而现在他顿然发现周岩有意避开这个电话。
拐过一个转角，静寂了几分钟的手机再次响了。
“你先接吧，也许对方有急事。”张清河掩嘴咳嗽。
周岩也没看来电显示，而是走到一旁接电话：“怎么了？”
赵东阳笑得很和朗，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喜悦。“阿言，现在在哪里？”
周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那人理解地朝她笑笑。她转过身，目光投向远处山脚错落有致的房屋，慢声道：“正在山上，你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就不能打你电话？阿言，我很想你。”
“没事我就挂了。”周岩手捏成拳头，咬着唇。
“确实有一件事，后天是什么日子你也清楚。明天晚上我回国，我让助理去接你过来我这边。”
时间过得很快，周岩挂掉电话，心里没来由的悲伤。尽管她一直逃避，那人却无时无刻在提醒她一件至今不愿去面对的事。
张清河察觉到她的异样，无声地递上两张纸巾。
“谢谢。”周岩擦擦眼角，朝他一笑，“本来约你出来爬山，现在弄成这样子，对不起。”
“没事，也出来挺久了。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去坐车。”
下山时一路顺畅，这个时候大多出来爬上的人都在山头的亭子里休息，路上就没碰到几个人。张清河很沉默，他不爱说话。周岩因为那通电话心情郁闷，情绪低落。一路下来也没怎么吭声。原本两人相遇或碰到一起的时候，说话的主导人都是周岩，这一下子就一路沉默到底。
直到了车站，周岩才笑笑地：“今天实在对不起，本来还想请你吃饭。不过家里临时有事，下回请你。”
“事情要紧，你先回去了。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张清河送她上车，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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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聚餐真不去？人家可是拐着话头打听你呢？”林朗再次问出今晚的话题。
张清河将洗好的碟子放进漏蓝，头也不回，继续洗下一个，“我明天有事，再者我跟你的朋友真不熟，我去了也是多余的。”
林朗不赞同他这话，向前走几步，离他近点，倚靠桌案，“人家上次那么主动地跟你说话，你却冷淡地拒绝人家，你知道后来我家王媚不理我好几天。”
听到他一次又一次地拿这件事控诉，张清河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转过身，手上还滴着水。他笑笑：“我上次不是炖了一锅鸭汤让你送过去吗？你女朋友还没原谅你？”
张清河拉开橱柜，正在寻找什么。林朗凑近他，问：“你要拿什么，我给你取。”
“最上面的柜子，应该还有一瓶杨梅酒。”
林朗比张清河高一点，柜子最上层的视野在他看来毫无压力。他伸长手将外面的瓶子一一挪到边上，终于找到了两个高粱酒的瓶子，他拿下来，晃晃：“是这个吗？”
当初林朗不知从哪里带回来一袋杨梅，由于量多，张清河和林昊吃了几天便怕了。放着没人吃容易坏掉，扔掉又可惜，张清河便将剩余的杨梅洗干净滴干水，从超市买回了一个大玻璃缸，又带回了三瓶高粱酒。这一泡就是两年。
“是这两瓶，东西堆多了我都忘了。你不是说王媚喜欢吗？明天带一瓶过去给她。”
林朗得寸进尺：“干脆两瓶都给我得了。”
张清河转身将水槽里锅的抹布拧干，将水倒掉，倒扣在边上。慢悠悠地说道：“回头林昊找杨梅酒喝时，你怎么给他？”
“行，谢了啊。不过你这也不行啊，这几年我就没见过你和别的有来往。怎么？真想一个人过一辈子？”
两人朝客厅走，张清河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打开电视，调到新闻台。对林朗的问话只是笑笑不语。
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张清河的态度从来如此，沉默式的微笑。好像他是局外人，可明明说的是他的问题。林朗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徒然无果，不经意间看到餐桌椅子上的几袋水果，回过头问他：“今天怎么买这么多水果？你以前不是说菜市场这么近，一次买一点比较新鲜？”
张清河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香蕉、红李子、苹果、橙子、梨子，他收回视线，平然笑笑：“明天有事。”
“探望朋友？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林朗点到即止，没有继续往下说。
“嗯，新认识的朋友。”张清河坐在沙发上，右手抚着膝盖，不易察觉地搓了搓。
林朗凑到他身旁，揽住他的肩，笑嘻嘻的“谁啊，你有新朋友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就是为了这个新朋友才不参加明天的聚餐？”
张清河拉开他放在肩膀的手：“你的聚会都是你的朋友，我去凑热闹吗？我也不会喝酒，去了也是当个背景。”
“你啊你。”张清河起身叹气：“行吧，你待会也好好休息，我明天要早起就先下楼了。”说完又拿过餐桌上的杨梅酒，扬起它：“谢谢了啊，还有明天好好玩。”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满眼都是调侃，张清河知道他往何处去想，起身送他到门口，又将一袋梨子递给他，“这是买给林昊的，你带回去削给他吃。”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哥哥。”
“也没什么区别，我平白多了个弟弟不好吗？”
周日下午3点，阳光依旧热烈。周岩带上提前准备好放进冰箱的保鲜盒，又带了一瓶茶，另加一个小瓷杯。出门前她再三确认，确保东西都带齐了，她开始穿鞋。系好左脚的鞋带时，电话响了，她以为是张清河打过来的，未曾想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她扬起的嘴角瞬间抚平。她反射性地丢开手机，手机在冰凉的瓷砖上震动，等了一会儿终于停了。周岩拾起来，抓过鞋柜上的钥匙，低头叹口气，弯腰正要捡手机，手机再次嗡嗡地震动。
“喂，是我，刚刚在阳台收衣服没听到铃声。”周岩声音轻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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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岩背靠墙壁，仰头深呼吸一口，将心底压抑的情绪压下去，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尽管对方看不到，但依然可以通过电波将无异常的言语传送过去，“今天天气正好，待会要出去爬山。”
赵东阳沉沉笑出声，问了句：“爬山？”
周岩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心突然加速跳动，不会的。她安慰自己，她依旧轻轻地说：“嗯，这几天都在家里整理资料，想出去活动活动。”
“行，要不要叫人过去陪你？”
“不用了，就在附近。”周岩很平静地，她盯着地板看，阳台外面的光线照了一点进来，她看着看着就心情愉悦了不少，“嗯，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
“自己小心，我后天回去，到时联系。”
张清河下公交车的时候，对面公交车站的大树旁正站着一个人，看到他时，那人笑笑，朝他挥挥手。
张清河张望左右的车况，穿过马路。
“不好意思，你等很久了吧。”
周岩看看他，笑了笑：“没有，我也刚到，而且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一点时间。”
两人朝着植物园的方向走，武平路是一路风景美丽，被植物园和一座山岭环绕着，后来梅岭的路口右侧还开辟了一个高尔夫球场。再往前走半个小时，是大学城，又临靠海岸线，每年都有不少情侣在武平路附近拍婚纱照。
周岩看他背了一个黑色登山包，边上还挂着一个水壶，她笑笑：“看来你也是准备得很齐全。”
张清河指指她的青色背包：“你也是。”
“嗯，从前爬山就带着手机，半路休息的时候又渴又累。后来看山上休息的人装备齐全，我也跟着学了。”
前方有一群骑着山地自行车的学生，张清河和周岩换了个位置，换他走外面，“今天打算走哪里？”虽说是爬山，但沿着武平路走，选择颇多。是走植物园，还是选择去梅岭，这确实是一种苦恼。“如果去走植物园的话，可能时间不够。我们可以从梅岭绕道紫竹公园，附近刚好有公交站，回家都挺方便的。”
这是一个不错的出行方案，周岩点点头：“那就从梅岭方向走，绕道紫竹公园。”
武平路一正一反两条车道，中间是绿植步道，种着各种绿植花草。路过时，周岩掏出手机拍照，张清河在一边等着。
“你不拍照吗？”
张清河摇摇头：“我不习惯拍照，没事，你拍你的。”
周岩快速拍了几张，收起手机，“我拍好了，走吧。”
走进梅岭，头顶是高耸的大树，阳光穿过树叶缝隙稀疏落在身上、地上，整条柏油路上没了刚才在外面的热燥感。
周岩感觉到口渴，从包包里掏出水杯，出门泡的红茶。她扭头问张清河：“你要喝茶吗？”这个水杯是专门泡茶的，周岩每次出门必定带上它。
张清河也拿出自己准备的茶水，“不用了，我也带了。”
喝完茶，两人踏上石阶，朝梅岭里处走去。
扫得干净的石阶，两旁是枇杷树、龙眼树、芒果树，周岩发现这座城市随处可见这些物种。路过一个亭子，周岩落在后面，张清河走在前面，她对着他的背影按下了拍摄键。
周末出来游玩的人很多。张清河望着上方的亭子，那里坐着许多人：“要去亭子那边？还是在这边找块地方休息？”
“你怎么选？”阳光刺眼，周岩抬手挡住光线。
“去亭子那边？视野比较开阔。”
两人朝亭子走去。
亭子的条廊上坐满人。张清河找了块空处，拿纸巾擦了擦，周岩坐下。
天气热，稍微动动一下都要冒出一层汗。周岩提前备好了湿毛巾，她备了两条，一蓝一黄小方块，“你需要吗？两条都是干净的。”
张清河笑笑接过那条蓝色的毛巾，擦了擦脖子和额头的汗。而后打开背包，拿出里面的两盒水果，“今早准备的，你拿一份。”
阳光正烈，梅岭热闹，很多小孩玩闹的声音此起彼伏。周岩也从包里拿出两盒水果。一时长椅中间摆着四盒水果，都是用玻璃盒装着。
张清河哑然一笑：“看来准备多了。”他打开自己的那两盒，又看看边上的两盒水果：“先吃我的这份，待会下山吃你的那份？”
周岩打开自己的那份：“你喜欢吃酸奶吗？我有一份放了点原味酸奶，最近不是流行水果捞？”
张清河接过她递过来的刀叉，“是，这几天林昊都缠着林朗做给他吃。”
“待会把另一盒带回去给他吃，放着也吃不完，天气又热，容易坏。”周岩咬了一口西瓜。
“行，我替林昊先谢谢你了。”
两人吃完一盒水果，整理好装备，准备下山。
绕过另一条山道时，周岩的手机响了。她手机里联系的只有几个人，这个时候打过来的人只会是那个她万分不想见到的人。
手机嗡嗡地响，张清河起初以为是她没注意道，没有出声提醒她，而现在他顿然发现周岩有意避开这个电话。
拐过一个转角，静寂了几分钟的手机再次响了。
“你先接吧，也许对方有急事。”张清河掩嘴咳嗽。
周岩也没看来电显示，而是走到一旁接电话：“怎么了？”
赵东阳笑得很和朗，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喜悦。“阿言，现在在哪里？”
周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那人理解地朝她笑笑。她转过身，目光投向远处山脚错落有致的房屋，慢声道：“正在山上，你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就不能打你电话？阿言，我很想你。”
“没事我就挂了。”周岩手捏成拳头，咬着唇。
“确实有一件事，后天是什么日子你也清楚。明天晚上我回国，我让助理去接你过来我这边。”
时间过得很快，周岩挂掉电话，心里没来由的悲伤。尽管她一直逃避，那人却无时无刻在提醒她一件至今不愿去面对的事。
张清河察觉到她的异样，无声地递上两张纸巾。
“谢谢。”周岩擦擦眼角，朝他一笑，“本来约你出来爬山，现在弄成这样子，对不起。”
“没事，也出来挺久了。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去坐车。”
下山时一路顺畅，这个时候大多出来爬上的人都在山头的亭子里休息，路上就没碰到几个人。张清河很沉默，他不爱说话。周岩因为那通电话心情郁闷，情绪低落。一路下来也没怎么吭声。原本两人相遇或碰到一起的时候，说话的主导人都是周岩，这一下子就一路沉默到底。
直到了车站，周岩才笑笑地：“今天实在对不起，本来还想请你吃饭。不过家里临时有事，下回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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