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穆王府。
府中一片狼藉，赵书飞气极，一回府内，毫无忌惮，开始宣泄。他和陆怀苦苦策划这么久，最后的结果居然只是将林修关在宫内，而太子安然无恙，仅做流言处理。
而他，甚至被反咬一口。
三法司会审，刑部调查。
父皇全准了！
这边赵书飞正苦苦思索应对方法，外头却传来急急的脚步声。
声音遥遥的传来。
“殿下呢？”陆怀问道。
“在里面生着气呢。”赵书飞贴身侍从小声答道。
陆怀皱着眉，他身后的马车跟着进了府，赵书飞听闻动静亲自开了房门迎了上去。
“外公！”
“进去说。”
趁着夜色，马车上有一个人被推了下来。他跌跌撞撞在侍从的推搡下，跟着进了房间。
把门关上后，赵书飞拿着烛台，取下那人的头套，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他举着蜡烛对着眼前的人的脸反复照着，沉默了一会儿，才犹豫道：“李大人？”
李素嘴被堵着说不出话来，怒目圆睁，红着眼盯着赵书飞。
“外公……”赵书飞轻声问陆怀，“为何将李大人绑过来？”
“不是绑，是请。”陆怀冷哼一声，“只是李大人不太配合罢了。”
“可绑架朝臣，万一被……”赵书飞沉思道，“万一太子派人来发现……”
“殿下难道觉得现在我们还有退路吗？”陆怀慢慢道，“倘若一击致命，太子被扳倒，最好。倘若没有，但太子也没察觉到我们的意图，那还有路可走。可如今，满朝皆知，□□和浙党势如水火，就算太子再软弱，拥立她的朝臣，允许她手下留情吗？”
赵书飞脸色沉下去，他闭口不再说话，垂着的手渐渐握紧。
“那李大人不肯配合，我们该怎么办？”赵书飞问道。
“先留着他，万一有用呢。”陆怀转过身坐下。二皇子从头到尾都只提问，并不提出什么好的应对方案，这让他有些失望。但反过来想想，这样，二皇子似乎更容易掌控。
“兰妃娘娘那是否传来什么消息？”陆怀将杯子里的茶一气喝完，抬头看着站在阴影中的赵书飞。
赵书飞这才走了过来，他并不坐，一只手扶着椅背，平视陆怀道：“父皇病危。”
陆怀惊道，猛的站起：“怎么这么快！你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赵书飞苦涩道：“就在刚才，我出来见外公时，有人借机偷偷给我递来的密信。如今府内也是不安全，鬼知道太子和父皇往我府内安插了多少人。”他不安的抓着腰间的玉佩，“如今……真要拼个鱼死网破吗？”
“不如此，殿下难不成会亲往东宫跪个三天三夜求太子网开一面吗？”陆怀忍着怒气道。
赵书飞眸子暗了暗，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那我下一步怎么办？”
陆怀叹了口气道：“看宫外流言传播的多快吧，越快对我们越有利。”
“不再另外准备什么吗？”赵书飞询问道。
“明日再做打算。”陆怀老了，一时忙不了这么多，“太子也不会这么快出手。今晚我们先把你府内可疑的人给查一遍吧。”
“也好。”
李素一夜未归，家人想起他出发前的嘱咐，立刻前去皇宫通报。
赵书离正在太和殿内等父皇的旨意。
下了朝后，父皇喝了几口粥，就脸色难看的推开碗。赵书离正想劝上几句，不料父皇登时就吐出了一口血。
她叫了太医，扶着父皇躺床上歇息，皇帝闭着眼，叫人备笔墨，挥手让赵书离出去。
赵书离拗不过父皇，只好在殿外候着。
等及赵书离见到李素家人夜已深。
赵书离精神并不好，她躲在宫室内，从雕花的象牙桶里取来口脂，苍白的嘴唇这才显得红艳起来。
她呆呆的盯着镜中的自己。
肤色黯淡无光，双眼无神。她才听父皇叮嘱自己不要总累到熬红眼睛，赵书离揉揉眼睛，取来冷水，擦了擦眼睛，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脸上抹了一层薄薄的脂粉，脸色看上去这才不那么吓人。
画眉？
赵书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她虽是太子，素来在人前展现出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在私下里试着给自己画眉。
只是那黛青色的粉她总涂不好，抖抖索索涂个半天，颜色却糊成一片，活生生将她的眉毛画粗了许多，只好放弃。
赵书离又不愿让宫人替她梳妆，顶多在梳发时让贴身的宫女搭把手，化妆之事，以后再说吧。
女为悦己者容，那人又不在自己身边。自己何苦耗费精力打扮自己，能在人前得体出现就足矣。
李素家人在途中受到伏击，赵书离估计十之八九是赵书飞他们搞得鬼，她在收到李素前往陆府后，就派人手暗中保护好李素家人。
只是李素……
她私底下空闲出来的人并不多，要想在陆府中抢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李大人真的是前往陆府吗？”赵书离道，她看似多此一举的询问不过是想借他人之口给自己动手有一个合理的借口。
“当真。”李素家人忙不迭回应道，“我家大人嘱咐说倘若他久去未归，就来找殿下求助，望殿下能救我家大人。”
“自然。”赵书离颔首道，“李大人为本宫尽心尽力，本宫定会护他安全。只是……”
李素家人在她面前长跪不起，赵书离是真心想救，但她要等的人还没来。
“只是本宫调集禁军还需要一段时间，你要知道，倘若遇到抵抗，肯定是一场持久战。”
说话间，已有人前来通传：“刑部尚书邱震山求见，大理寺寺卿张婷芳求见。”
赵书离暗下松口气：“速速请来。”
“两位大人。”赵书离扶起正欲行礼的两个人，“夜深还要请两位前来处理公务多有打扰。”
“殿下哪里的话。这是卑职等的本分。”邱震山两道剑眉一竖，明明是文官，却长了一副武人的模样，“不知殿下急传卑职等，所为何事？”
赵书离严肃道：“本宫收到李素李大人家人的求助，说李大人前往陆大人府中后便一去不复返。”
“陆大人？”张婷芳重复道，“不知是哪位陆大人？”大理寺寺卿出身平民，与这些党争素来涉及较少。她虽位列九卿，却是九卿中最没根基的。
“吏部的那位陆大人。”赵书离一字一顿道，“也是浙党领袖。”
邱震山身为刑部长官，与工部侍郎张裕一同步入官场，却并不是浙党。张裕认为邱震山是一莽夫，邱震山认为张裕是个伪君子。
邱震山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反应倒快。太子指派他主导调查，他就这样被动卷入这场争斗中，既然太子看的上他，他也想投机一把，既能给自己出口气，又能有从龙之功。
“殿下的意思是……”邱震山低头回复道，“卑职等带人去搜查陆大人的府邸？”
张婷芳心直口快道：“没有充足的证据，如何去查朝臣府邸？倘若李大人只是一时醉了留宿于陆府呢？”
赵书离嘴角泻出一抹冷笑：“谁说本宫要搜陆府？”
“那……”两人同时疑惑道，“下官驽钝，还望殿下告知。”
“本宫要查的是穆王府！”她咬牙道。
“穆王府？”两人脸色一变，面面相觑，交换一个眼神后，垂首继续听赵书离说话。
赵书离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但也不说什么。只是沉默一会儿，才说：“倘若有人看到李大人被绑着关进马车，被陆大人带去穆王府呢？”
二人揣摩不透赵书离的真实意图，一时不敢随便开口。
“绑架朝臣，陆大人好大的胆子。”赵书离拍案道，“送去穆王府，穆王作为皇子私下绑架臣子，是何居心？”
“可是，王府，即便是殿下，也不是想搜就搜的。”邱震山为难道，背后冷汗出，搞不好，今日兄妹相残的局面就要在他面前上演。
事到临头，他感到心慌，虽然心中有所准备，但事情发展的太快。一环扣一环，快的他都来不及反应过来。
才几天，整个朝堂就要翻天！
赵书离一步步走近他，直到走到他身边，才停下。
邱震山紧张的心跳加快，太子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定然是有把握的。
“父皇病危，本宫监国。”赵书离说话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的非常清楚。
“举国上下，事无大小，皆由本宫全权处理。”赵书离轻声道，“诸位大人可听清楚了吗？”
在场其余人等眼见赵书离聪怀里拿出圣旨，不紧不慢的陈述上面的内容。
邱震山等不再犹豫，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当即俯首道：“臣等愿持鞭坠蹬，以效犬马之劳！”
赵书离喜欢在这个高度看他们，她居高临下看着两位大人，伸手亲和的拍拍邱震山的肩膀，满意道：“君臣一心，众臣团结，方天下太平。”
“禁军现已调集完毕，在座诸位即刻随本宫前往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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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一片狼藉，赵书飞气极，一回府内，毫无忌惮，开始宣泄。他和陆怀苦苦策划这么久，最后的结果居然只是将林修关在宫内，而太子安然无恙，仅做流言处理。
而他，甚至被反咬一口。
三法司会审，刑部调查。
父皇全准了！
这边赵书飞正苦苦思索应对方法，外头却传来急急的脚步声。
声音遥遥的传来。
“殿下呢？”陆怀问道。
“在里面生着气呢。”赵书飞贴身侍从小声答道。
陆怀皱着眉，他身后的马车跟着进了府，赵书飞听闻动静亲自开了房门迎了上去。
“外公！”
“进去说。”
趁着夜色，马车上有一个人被推了下来。他跌跌撞撞在侍从的推搡下，跟着进了房间。
把门关上后，赵书飞拿着烛台，取下那人的头套，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他举着蜡烛对着眼前的人的脸反复照着，沉默了一会儿，才犹豫道：“李大人？”
李素嘴被堵着说不出话来，怒目圆睁，红着眼盯着赵书飞。
“外公……”赵书飞轻声问陆怀，“为何将李大人绑过来？”
“不是绑，是请。”陆怀冷哼一声，“只是李大人不太配合罢了。”
“可绑架朝臣，万一被……”赵书飞沉思道，“万一太子派人来发现……”
“殿下难道觉得现在我们还有退路吗？”陆怀慢慢道，“倘若一击致命，太子被扳倒，最好。倘若没有，但太子也没察觉到我们的意图，那还有路可走。可如今，满朝皆知，□□和浙党势如水火，就算太子再软弱，拥立她的朝臣，允许她手下留情吗？”
赵书飞脸色沉下去，他闭口不再说话，垂着的手渐渐握紧。
“那李大人不肯配合，我们该怎么办？”赵书飞问道。
“先留着他，万一有用呢。”陆怀转过身坐下。二皇子从头到尾都只提问，并不提出什么好的应对方案，这让他有些失望。但反过来想想，这样，二皇子似乎更容易掌控。
“兰妃娘娘那是否传来什么消息？”陆怀将杯子里的茶一气喝完，抬头看着站在阴影中的赵书飞。
赵书飞这才走了过来，他并不坐，一只手扶着椅背，平视陆怀道：“父皇病危。”
陆怀惊道，猛的站起：“怎么这么快！你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赵书飞苦涩道：“就在刚才，我出来见外公时，有人借机偷偷给我递来的密信。如今府内也是不安全，鬼知道太子和父皇往我府内安插了多少人。”他不安的抓着腰间的玉佩，“如今……真要拼个鱼死网破吗？”
“不如此，殿下难不成会亲往东宫跪个三天三夜求太子网开一面吗？”陆怀忍着怒气道。
赵书飞眸子暗了暗，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那我下一步怎么办？”
陆怀叹了口气道：“看宫外流言传播的多快吧，越快对我们越有利。”
“不再另外准备什么吗？”赵书飞询问道。
“明日再做打算。”陆怀老了，一时忙不了这么多，“太子也不会这么快出手。今晚我们先把你府内可疑的人给查一遍吧。”
“也好。”
李素一夜未归，家人想起他出发前的嘱咐，立刻前去皇宫通报。
赵书离正在太和殿内等父皇的旨意。
下了朝后，父皇喝了几口粥，就脸色难看的推开碗。赵书离正想劝上几句，不料父皇登时就吐出了一口血。
她叫了太医，扶着父皇躺床上歇息，皇帝闭着眼，叫人备笔墨，挥手让赵书离出去。
赵书离拗不过父皇，只好在殿外候着。
等及赵书离见到李素家人夜已深。
赵书离精神并不好，她躲在宫室内，从雕花的象牙桶里取来口脂，苍白的嘴唇这才显得红艳起来。
她呆呆的盯着镜中的自己。
肤色黯淡无光，双眼无神。她才听父皇叮嘱自己不要总累到熬红眼睛，赵书离揉揉眼睛，取来冷水，擦了擦眼睛，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脸上抹了一层薄薄的脂粉，脸色看上去这才不那么吓人。
画眉？
赵书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她虽是太子，素来在人前展现出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在私下里试着给自己画眉。
只是那黛青色的粉她总涂不好，抖抖索索涂个半天，颜色却糊成一片，活生生将她的眉毛画粗了许多，只好放弃。
赵书离又不愿让宫人替她梳妆，顶多在梳发时让贴身的宫女搭把手，化妆之事，以后再说吧。
女为悦己者容，那人又不在自己身边。自己何苦耗费精力打扮自己，能在人前得体出现就足矣。
李素家人在途中受到伏击，赵书离估计十之八九是赵书飞他们搞得鬼，她在收到李素前往陆府后，就派人手暗中保护好李素家人。
只是李素……
她私底下空闲出来的人并不多，要想在陆府中抢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李大人真的是前往陆府吗？”赵书离道，她看似多此一举的询问不过是想借他人之口给自己动手有一个合理的借口。
“当真。”李素家人忙不迭回应道，“我家大人嘱咐说倘若他久去未归，就来找殿下求助，望殿下能救我家大人。”
“自然。”赵书离颔首道，“李大人为本宫尽心尽力，本宫定会护他安全。只是……”
李素家人在她面前长跪不起，赵书离是真心想救，但她要等的人还没来。
“只是本宫调集禁军还需要一段时间，你要知道，倘若遇到抵抗，肯定是一场持久战。”
说话间，已有人前来通传：“刑部尚书邱震山求见，大理寺寺卿张婷芳求见。”
赵书离暗下松口气：“速速请来。”
“两位大人。”赵书离扶起正欲行礼的两个人，“夜深还要请两位前来处理公务多有打扰。”
“殿下哪里的话。这是卑职等的本分。”邱震山两道剑眉一竖，明明是文官，却长了一副武人的模样，“不知殿下急传卑职等，所为何事？”
赵书离严肃道：“本宫收到李素李大人家人的求助，说李大人前往陆大人府中后便一去不复返。”
“陆大人？”张婷芳重复道，“不知是哪位陆大人？”大理寺寺卿出身平民，与这些党争素来涉及较少。她虽位列九卿，却是九卿中最没根基的。
“吏部的那位陆大人。”赵书离一字一顿道，“也是浙党领袖。”
邱震山身为刑部长官，与工部侍郎张裕一同步入官场，却并不是浙党。张裕认为邱震山是一莽夫，邱震山认为张裕是个伪君子。
邱震山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反应倒快。太子指派他主导调查，他就这样被动卷入这场争斗中，既然太子看的上他，他也想投机一把，既能给自己出口气，又能有从龙之功。
“殿下的意思是……”邱震山低头回复道，“卑职等带人去搜查陆大人的府邸？”
张婷芳心直口快道：“没有充足的证据，如何去查朝臣府邸？倘若李大人只是一时醉了留宿于陆府呢？”
赵书离嘴角泻出一抹冷笑：“谁说本宫要搜陆府？”
“那……”两人同时疑惑道，“下官驽钝，还望殿下告知。”
“本宫要查的是穆王府！”她咬牙道。
“穆王府？”两人脸色一变，面面相觑，交换一个眼神后，垂首继续听赵书离说话。
赵书离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但也不说什么。只是沉默一会儿，才说：“倘若有人看到李大人被绑着关进马车，被陆大人带去穆王府呢？”
二人揣摩不透赵书离的真实意图，一时不敢随便开口。
“绑架朝臣，陆大人好大的胆子。”赵书离拍案道，“送去穆王府，穆王作为皇子私下绑架臣子，是何居心？”
“可是，王府，即便是殿下，也不是想搜就搜的。”邱震山为难道，背后冷汗出，搞不好，今日兄妹相残的局面就要在他面前上演。
事到临头，他感到心慌，虽然心中有所准备，但事情发展的太快。一环扣一环，快的他都来不及反应过来。
才几天，整个朝堂就要翻天！
赵书离一步步走近他，直到走到他身边，才停下。
邱震山紧张的心跳加快，太子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定然是有把握的。
“父皇病危，本宫监国。”赵书离说话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的非常清楚。
“举国上下，事无大小，皆由本宫全权处理。”赵书离轻声道，“诸位大人可听清楚了吗？”
在场其余人等眼见赵书离聪怀里拿出圣旨，不紧不慢的陈述上面的内容。
邱震山等不再犹豫，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当即俯首道：“臣等愿持鞭坠蹬，以效犬马之劳！”
赵书离喜欢在这个高度看他们，她居高临下看着两位大人，伸手亲和的拍拍邱震山的肩膀，满意道：“君臣一心，众臣团结，方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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