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27_窈窕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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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27

  活生生像一只想要吃肉的小白兔。

  姬礼故意不理睬她,按捺住心中悸动。

  姜幼萤觉得奇怪:花楼里的妈妈告诉过她,若是一个男人对你有意,只要亲吻他一下,对方的魂儿马上就跟着你走了。

  亲下巴也是亲,为何暴君被她亲吻了,还如此坐怀不乱、清冷自持。

  一个想法蓦地从脑海中闪过:

  暴君根本不喜欢她,跟本对她没有意。

  幼萤瘪了瘪嘴巴,委屈极了。

  可她却不能就此离去,如今好不容易到这一步,若是就此放手,明日自己便是一具尸.体了!

  于是姬礼看到了十分怪异的一幕:

  她明明是那般委屈,明明是哭哭啼啼的,却硬是要将他压下去。她的唇很软,贴在他的下巴上,大着胆子,一点一点往上挪。

  她哭的时候,是不带声的,只听见吸鼻子的声音,声音小小的,断断续续的。

  解完了上衣,接下来便是……

  姬礼眸光一闪:还要闹腾?

  明黄色的帐隔绝了殿内燃得正好的香雾,可少女眼中仍是雾意朦胧。姜幼萤尽量不去看他,硬着头皮,去扯他的衣带。

  雪肤相触,激得眸光晃荡。

  他再也忍不住了。

  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怎能堪受得住此情此景?对方像猫儿一般黏在他身上,稍一扒拉,她就要哭出来。

  说也奇怪,姬礼先前最讨厌女人哭的,如今看着她面上的泪痕,少年心里竟生出几分怜香惜玉之情。紧要关头,他猛一抬袖,制止住幼萤接下来要做的事。

  这是最后一道关。

  他觉得好气又好笑:“你真的想好了?”

  幼萤咬着唇,拼命点头。

  暴君生怕她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何事,又问道:“那你说,你要与朕做什么?”

  她在那摊开的掌心中写道:奴婢与皇上,行初礼……

  对方忽然握紧她的手。

  肩膀上忽然一沉,暴君径直将她抵在墙上,仍是任由她坐在腿上,低哑着声:“好,那便开始受着。”

  反正她是哑巴,不会叫疼。

  衣衫如花瓣般剥落,一瞬间,姜幼萤又坠入春的花园。

  红的花朵绿的草,青蓝色的湖泊,倒映出洁白的云朵。柳色与鸟影坠在水中,啁喳啼皱了一泓碧波。眼眸是春水色,波光粼粼地荡漾开来,让每一片土地都变得湿软。

  花瓣一层层被剥落,露出洁白的花芯,与那一对花蕊。

  二人呼吸一滞。

  花蕊尖尖,正是粉嫩的好颜色,又一圈一圈,淡淡晕开。

  春风如温柔的手掌,抚得娇艳的蕊尖微微颤抖,激荡得春水润绿地,暖意上枝头。

  微风拂过如柳的发丝,坠在花蕊间,又被人轻轻拨去。

  这是第二次。

  第二次,姬礼如此真切地看她。

  与上一次不一样,这一回,暴君忽然吻了过来。他的手掌热烫,唇却有些凉。乌发垂在少女脖间,轻轻挠动。

  他不是傻的,虽然没经历过初礼,却也会无师自通,更何况他还看过花柳本。

  一瞬间,二人脑海中又不约而同地出现了那些叉。

  吓得姜幼萤连忙往后坐了坐,这才突然感觉到暴君的坚实。花瓣全都落了,只有被褥将她的腿盖着,暴君又凑了过来。

  她害怕那东西。

  她开始心慌,两手却被人捉住,少年看着她眼中的惧意,忍不住低声笑:“不是你要行初礼么?”

  这其中,一直都是他在被动地迎合她。

  姜幼萤被逼得连连往后缩,光洁的背贴在墙壁上,隔着一层纱帐,仍是一片冰凉。

  “这就害怕了?”

  “这就不行了么?”

  姬礼勾了勾唇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羞得一路红到了脖颈,像烤熟了一般,让姬礼的兴致愈发浓烈。他轻轻抬了抬腿面,像碰到什么开关一样,小姑娘连忙跳了一下,又紧张地朝后靠去。

  她愈发躲闪,他便愈发紧逼。

  按住了她的双手,姬礼拂了拂腿上的衣料。龙袍光滑,并不扎人,姜幼萤地身子被人向上一提,对方十分轻松地又将她往身前抱了抱。

  她这回,算是牢牢实实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龙袍微动,让她咬紧牙关,却止不住牙齿与手指的颤抖。这龙袍犹如坠入花园的一片云,映得湖光澄澈,湖面也翻了翻白。

  云朵乍一游荡,又缓缓贴向那花蜜。

  这一回,换姜幼萤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她的双手打着颤,眼中居有了几分哀求之意。她紧咬着牙,这才没让自己发出什么声音。支挺的枝干直耸入云,惊得云边鸟雀四散,落下一地洁白的羽毛。

  暴君将她的手放下,再度问她:

  “可还要与朕——”

  不等他问完,少女径直点头。

  姬礼微怔。

  没想到她这般抗拒,却也答应得这般快,少年攥紧了她的手腕,如惩罚一般,摊开手掌心。

  “你要与朕做什么?”

  她颤抖着手指:与皇上……行初礼……

  他似乎没看清:“你写的是什么?”

  这一回,她几乎是一字一顿:与皇上……行……初……礼……

  少年唇角噙了一抹笑。

  “什么是初礼?”

  姜幼萤手指顿在半空中。

  ……

  看着她脸上的局促不安,姬礼竟觉得十分有趣可爱。他伸出手来揽住她,将她的青丝往后拨了拨。

  乌黑的眼眸中,水雾盈盈。

  姜幼萤被他带着躺了下来,似乎预料到了将要发生什么事,她一下子闭上了眼睛。花柳本上的一幕幕骤然出现在脑海,还有妈妈先前曾说过的话:

  千万莫哭出来,扫了贵人的兴。

  可她方一阖眼,眼眶便又开始湿润了。

  姬礼的头发垂在她胸口,一低头,便轻轻咬住她。一瞬间,他似乎听到少女喉咙之间细微呜咽声,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很难受吗?

  很抗拒吗?

  竟还让一个哑巴,克制不住地发出呜咽。

  他用手撑着身子,于一片皎洁的月色下,看她。

  她真的就像一朵还未长开的花骨朵儿,虽已见艳丽的端倪,却是万分的娇嫩,仿若一碰就要碎了。

  姜幼萤紧阖着眼睛,四肢僵硬,等了许久,仍等不到暴君的动静,终于心慌地睁眼。

  暴君披散着头发,坐在一边,瞧她。

  “为什么哭?”

  姜幼萤扶起被子。

  月色之下,那泪痕一路蜿蜒到脖颈。

  姬礼忍不住勾了勾唇,“不是很有能耐吗,不是还解朕的扣子吗,怎么现在反倒哭起来了?”

  “明明什么还不会呢,就想着吃肉了。”

  被子被她举到下颌处,她的眼眶红红地,怔怔地看着他。

  “长都没长开,无趣至极。”

  暴君转过头,不看她,甩下一句:

  “滚去洗澡。”

  片刻后,他听到一阵下床声。

  小姑娘没穿鞋,赤着脚,让姬礼一皱眉。

  “穿朕的鞋去。”

  姜幼萤有些震惊,可对方的语气太具有命令的意味,让她不容反驳。

  她抱着胸前的小被子,点了点头。

  寝殿的后屋连着一处浴池,池内时时都有热水,姜幼萤整个人沉下去,只觉得浑身都被那热气打开,十分的舒服。

  姬礼坐在床帐子上,兀自懊恼。

  ——朕怎么放过她了?

  朕怎么就这样放过她了?

  怎么她一哭朕就放过她了?!

  ——但她不情不愿的,朕如此做,是在用强的。

  况且她还那般小,身子还未长开呢。

  ——可朕是暴君啊,用强的又如何?

  ……

  似乎怕面对他,幼萤在水池里洗了很久,姬礼亦是坐在床上,一个人思考了很久:

  朕还是不是男人?!

  在心里头将自己破口大骂了无数遍,忽然又听到一阵脚步声,他连忙假意躺下,已经入睡。

  姜幼萤站在床边,看着床榻上“熟睡”的男子,想了想,还是决定打个地铺,睡在地上。

  她还是害怕他。

  她实在是太困了,没一阵儿,呼吸便均匀下来。姬礼听着她的呼吸声,轻轻喊了声:“姜幼萤。”

  那头没有动静。

  少年抿了抿唇,赤脚走下床。

  看着侧睡在地上的女子,他似乎有些无奈,两手将其抱起,放在床榻最里面。

  她身上香香的,整个人都是软软的,很好抱。

  内心深处忽然涌上一种很奇怪的悸动感,竟让少年忍不住低头,轻轻啄了一下她的面颊。这种感觉很奇怪,姬礼知道,自己不应该这般,应该讨厌她的。

  正如同他讨厌梁贵妃,讨厌陈美人那样。

  昏昏沉沉的,他做了一个梦。

  他还记得,在遇见姜幼萤之前,自己一直在重复着同一个梦。梦境里,少女的头发被风吹得扬起,咧着一口小白牙,朝他嘻嘻地笑。

  “阿礼,阿礼——”

  她万分亲昵地唤自己。

  “阿礼,你来捉我呀——”

  忽然,眼前一黑,再看见那少女时,她竟奄奄一息地躺在自己怀中。

  虽然知道这是梦,姬礼还是忍不住慌了神。

  他伸了伸手,想将她握住,可对方实在太虚弱了。她的睫毛轻轻颤抖,须臾,有气无力道:

  “阿礼,下辈子,一定要先遇见我。”

  “阿礼,不要忘记我。阿礼,下辈子,一定,还要喜欢我。”

  ……

  醒来时,胸口竟是一片钝痛。

  姜幼萤坐在一边,提心吊胆地看着他。

  姬礼有些疑惑:“朕方才怎么了?”

  少女一默,须臾,还是如实在其掌心写道:

  “皇上方才,在梦里一直叫奴婢的名字。”

  还一直唤她,喊她不要走。

  姬礼一愣神,下一刻,又见她在掌心写:皇上怎么还不上早朝?

  竟是一觉睡到了这时候,还没有人来唤他。

  暴君语气平淡:“朕昨夜方回宫,今早有一天可以告假。对了,你不必再去太后那里了,一会儿就回采秀宫罢。”

  姜幼萤怔怔地点头。

  相比于太后那处,身在采秀宫,她会舒服上许多。至少没有人会成日盯着自己做什么,去检查她手腕上的守宫砂。

  再者,因为有了暴君的照应,采秀宫的掌事姑姑待她极好,她要做的事,仅是每三天来坤明殿这里值守。

  她还未来得及言谢,肖德林忽然在那头禀报道:

  “皇上,沈世子来了。”

  姬礼手上动作一顿,扬声:“朕知晓了,让他在前殿等朕。”

  沈鹤书此番前来,无非还是为了那两件事,一是为了宫宴,其二,便是怀康王世子家的新妾。

  沈鹤书站在殿下,答得恭敬:

  “启禀陛下,宫宴已准备妥当了。”

  他办事,姬礼向来不用太操心。座上少年轻轻点头,又问起来:“漏网之鱼可曾找到?”

  前些日子他还听说,鹤书有了头绪。

  却没想到,殿下之人竟是一顿。

  片刻后,他有些羞愧地摇了摇头。

  姬礼有些讶异,他只叫沈鹤书去调查,而未动用大理寺,其一便是他做事尽心尽力、效率极高,其二,漏网之鱼不过是一名女子,纵她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沈鹤书的追捕。

  却未曾想过,这件事竟然拖了这么多天。

  沈鹤书连忙垂下头,方欲开口领罚,却被姬礼拦住。

  罢了,不过是一名还未入府的妾室,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鹤书捉不到,到时候他再让大理寺去捉便是。

  宫人奉了热茶,少年一抬袖,沈鹤书坐下。

  这是上好的清茶,一口饮下,满齿余香。

  饮了会儿茶,沈鹤书忽然道:

  “皇上,微臣有一事,还望皇上恩准。”

  “说罢。”

  沈鹤书一沉吟,忽然有些难为情:“是关于……微臣的婚事。”

  一提起这个,姬礼一下子来了许多兴趣。

  只听对方接着道:“皇上,微臣心悦于宫里的一位宫女,还望皇上将那女子指给微臣。”

  “宫女?”少年扬了扬眉,不甚在意地问道:“哪个宫的?”

  沈鹤书回答得干脆利落:

  “采秀宫。”

  一听见这三个字,姬礼下意识地一愣。对方没有注意到皇帝的神色,自顾自地说:

  “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温柔,美丽,可爱,还有些娇憨。”

  “虽然仅与她见了一面,微臣便钟情于她。”

  “她很美,声音亦是细软柔和,像百灵鸟一般婉转悦耳。”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姬礼忽然放松下来。

  见沈鹤书面上这般欢喜,少年手指轻轻翻动一页书卷,允道:“宫宴之上,朕会为你赐婚。”

  “微臣拜谢圣上!”

  ……

  另一侧,书房内,姜幼萤正在为姬礼收拾着东西。

  桌上摊着许多奏折,她将其方方正正地摆放起来,忽然,她瞥见一个东西。

  忍不住弯了弯腰,往其中一份奏折上看去——

  最上面不知是哪名臣子的笔迹,洋洋洒洒了一大篇,其下方空余的地方,用朱红色的笔触,被人漫不经心地画了一只王.八。

  姜幼萤:……

  沈鹤书走了,姬礼便朝书房这边走了来。一进屋,便看见桌案上正摊开的那只大乌龟。

  他面不改色地走到桌前,将其阖上。

  姜幼萤识眼色地前去倒茶。

  接下来便是陪他磨砚批折子。

  心中尽是昨夜与暴君相处时的画面,姜幼萤有几分羞赧,不敢看他。姬礼坐在桌前,面色亦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须臾,他攥着笔,轻轻抬了抬头。

  “过来。”

  他向来言简意赅,却不敢让姜幼萤轻易违抗。

  小姑娘乖乖地走了过去。

  暴君忽然取出一物。

  “右手给朕。”

  暴君将她的袖子向上翻了翻,用方取出的白.粉涂在她腕间的守宫砂上。

  姜幼萤瞪大了眼睛。

  不一阵儿,守宫砂便被粉末遮盖了个七七八八。

  “到时候太后问起你,你便这么给她看。”

  姜幼萤忽然觉得暴君的脑子有点问题,把太后当傻子哄。

  她摇摇头,写道:“这样不行的,会被发现的。”

  暴君眨了眨眼睛,反问:“这样为何不行?”

  见她皱着眉头,他又问出声:“那你说,若她问起你,又该如何答?”

  他又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帮衬着她、护着她。

  姜幼萤一时无言。

  好像没有旁的办法了。

  昨天晚上,她又太疼,一直推着他,不让他来。

  如此想着,小姑娘面色一红,见她脸上又泛起红晕,姬礼莫名也红了耳根。忽然,他低低一笑:

  “你不用粉末遮掩,难道还很希望……朕要了你?”

  一瞬间,她想起昨夜——对方一边折腾,一边让她重复写道。

  与皇上……行初礼……

  与……皇上……行初礼……

  他唇角噙了一抹笑,反问道:“什么是初礼?”

  姜幼萤颤抖着手指,迎着他晦涩的目光,一笔一画,被迫于他掌心写:

  “皇上……要了奴婢……”

  少年眸光汹涌,外间月色,亦如是。

  他垂下双目,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对方颤抖的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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