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章_引你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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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

  chapter65再迂回

  沈沐淮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好漫长又好美的梦。

  梦到他终于抱到了宴莞尔,而梦里的她好乖,竟然乖乖让他抱着,不像很多次梦境里的那样,在他刚要碰到她时,就挣扎逃脱。

  半梦半醒中他闻到淡淡的粥香,慢慢睁开眼,桌上的粥与药提醒他,再美的梦也有醒来的时候,梦终究只是梦。

  回到现实,沈沐淮眉眼间的缱绻情绪渐渐消散,变换成现在的他熟悉且日常的淡漠。

  他坐起身,没急着喝粥,站起来在房间里扫视一圈,“祁嘉石?”

  没人回应。

  如果不是回忆中、手机通话记录里还残留祁嘉石打过电话的痕迹,他会怀疑祁嘉石是否根本没来过。

  胃饿得发空,头脑也依旧昏昏沉沉,浑身都不舒服。

  沈沐淮在茶几面前坐下,就着包装碗口喝下几大口温热的粥,待胃里服帖点后,才仰头将几粒药倒进嘴里,做完这一切他重新躺回沙发上,给祁嘉石打电话。

  “喂?”祁嘉石那头有些吵闹,像是放着大声嘈杂的音乐,却又夹杂着很多人说话的声音,“你醒啦?”

  沈沐淮习惯了安静,被祁嘉石那头的声音扰得无意识蹙起眉,问:“你在哪?”

  “我在人民公园。”

  祁嘉石把钥匙给宴莞尔之后,想着不能打扰他们,可他第一次来绵城,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于是便在网上搜绵城的景点,搜到最近的人民公园,就跑这儿来看大爷大妈们跳广场舞。

  “你们——”祁嘉石刚把“们”字说出口,就立刻吞下后一个字,“你状况怎么样?”

  咽下药的喉咙微微泛着苦意,沈沐淮不想多说话:“还好。”

  “哦,”什么讯息都没得到,祁嘉石虽好奇他和宴莞尔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想追问,毕竟沈沐淮还生着病,他干干巴巴地接,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等时间差不多我就回去了。”

  “祁嘉石。”沈沐淮叫住他。

  “嗯?”

  “不要再来了。”

  现在已经是五月初,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要高考了,一中学业压力本来就大,何况是临近高考的时候,分秒必争的阶段,祁嘉石不该把时间浪费在他这里。

  “嗯。”

  祁嘉石说知道了,他这次来原本是想无论如何也要把沈沐淮带回烟州的,甚至还给白语冰打了包票,可他见到沈沐淮人后终于明白了,宴莞尔在这,沈沐淮是不会回去的。

  就算真把他绑回去,他心还是在这儿。

  “谢谢。”那头声音很轻地说。

  祁嘉石直接乐出了声,“和我客气什么。”

  不知是不是退烧药的威力太好,沈沐淮一晚发了些汗,第二天早上醒来,人已清明很多,头也不再昏沉。

  他简单洗了个澡,拎起没什么书的空书包出门,去上学。

  班里如平常一般吵吵闹闹,在他进门那刻,安静了一瞬,而后变得愈加吵嚷起来。

  沈沐淮一路面无表情地回到座位。

  “沈沐淮,你来啦!”隔着一条过道的黄毛亲切地给他打招呼。

  沈沐淮懒得回答废话,自顾自拿出手机,打开游戏。

  “昨天宴莞尔来找过你!”

  “宴莞尔”三个字传入耳蜗,深入脑海。

  不受控的,拇指指腹微顿,手机屏幕里,画面中正在战斗的战士忽然放下武器,被对面的敌人打得遍体鳞伤。

  沈沐淮眼睫颤了下,终于应了声:“嗯。”

  “我看她好像有急事找你的样子,就告诉了她你的下落,她昨天在听音找到你没?”

  “嗯。”

  “哦吼~~~”四周的等着八卦的人都转过头来,黄毛带头,夸张地打趣出声。

  前座的人托腮撑在沈沐淮桌上,“怎么回事啊!你这才来几天,就被我们学神惦记上了?”

  沈沐淮眼尾微顿,徐徐掀开眼皮看向对面,“学神?”

  “对啊,你不知道吗?宴莞尔可是我们学校学霸中的学霸,每次考试考出来的分数,简直都不像是人能考出来的。怎么同样是人,都一个头两只手两条腿,差距就这么大呢?”

  前座提到“学霸”两个字时,沈沐淮冷冷地,嗤笑了声。

  脑海中霎时浮现出,她因为物理成绩下滑,被周宽当着全班面叱骂的模样。

  他现在都记得她当时的神情,眼眶微红,楚楚可怜。

  “因为智商压制,”黄毛嘲笑他,又接着说:

  “不过沈沐淮你可真牛啊,谁不知道宴莞尔一心一意只有学习,一心努力冲高考,她平时下课除了去食堂和卫生间,都不会去别的地方的。”

  “对啊对啊,”前座默契接过黄毛的话头,“可她竟然为你耽误了她宝贵的学习时间,来找你!”

  “她找你干嘛啊?是不是对你的美貌心动?”

  “不是吧,她昨天那气势、那表情,明明是来找麻烦的。她昨天去听音,找到你了吗?到底什么事?”

  前方和左方不断输出噪音,沈沐淮只抓住一个重点,“一心努力冲高考?”

  黄毛被打断也不在意,“对啊,这不马上就高考了,他们高三的,谁不是一心努力冲高考,只是宴莞尔,把高考看得最重。”

  “你怎么知道?”沈沐淮若有所思的视线落到黄毛脸上。

  “全校没人不知道啊,不过我知道得更多一点,我姐和高三一班的蒋冰夏关系好,你知道宴莞尔家里之前出过事吗?听说花了不少钱,宴莞尔大概是很想考个好大学,然后找个好工作早点赚钱。”

  沈沐淮面容微敛,她需要钱?

  之前她姨妈出事肯定花了不少钱,可前年国庆节他们一同去医院看姨妈时,陪在姨妈身边的那个男人,看打扮都知道不是钱少的主。

  “反正对她来说,高考特别重要,”前座说:

  “不然她成绩都已经那么好了,分数上好大学也是绰绰有余了,为什么一天到晚还那么努力那么拼命,像被上了根紧绷的发条一样。”

  高考特别重要。

  沈沐淮放下手机,靠向椅背。

  对她而言,从前是她姨妈最重要,所以她接近他,骗他。

  现在是高考最重要。

  反正无论什么时候,她人生的重要排序里,永远不是他。

  沈沐淮扯了下嘴角,不是问他想怎么算账吗?他想到了。

  才刚想到,他就发现,四周忽然纷纷传来目光。

  懒散将目光回过去,扫到某处时他视线微顿,才意识到四周传来目光的原因——宴莞尔正站在教室门口,遥遥望着他。

  “哦吼~!”黄毛直接吹了个口哨,“又来了,看样子学神要追你哦~帅哥!”

  沈沐淮没理他,径直站起身,朝宴莞尔走去。

  昨天突然得知沈沐淮自杀的事,宴莞尔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她逃了。

  一整晚都没有睡意,想了一整晚究竟要怎么办才能弥补他,后来她发现,没有办法弥补。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幸好他还在这里,还能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所以她下定决心,无论他想怎样,恨她也好,报复她也好,她都认。

  沈沐淮慢条斯理走到她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从一整个教室的前后门,到两米、一米、半米,最后只剩一掌之隔。

  他却依旧没停下脚步,如猎豹一般,迈着优雅的步伐,带着危险缓缓靠近。

  再靠近一点,他们就会接触到。

  宴莞尔退后两步。

  沈沐淮徐徐俯身靠近她,在她觉得快要被他铺天盖地而来的存在感逼到窒息的时候。

  “啪!”教室门被他关上,隔绝一室八卦眼神。

  “有事?”他缓缓直起身,远离她。

  四周有新鲜空气传入,宴莞尔不动声色加重呼吸,让自己身体里多拥有一点氧气,让自己更清醒地,面对他。

  她将手中的牛皮纸袋提起,递到他面前。

  沈沐淮垂眸瞥一眼,玻璃瓶内晃荡着白色的液体,是牛奶。

  他没说话,缓缓掀开眼皮,就这么眸色幽幽地看着她。

  宴莞尔从与他重逢之后,便再看不清他眼中情绪,她也不想猜,“热牛奶,你昨天喝了不少酒,喝点热牛奶,养养胃。”

  沈沐淮没接,她手臂依旧直直举着。

  他轻笑一声,“你不会以为,假惺惺给我送点牛奶,我就会放过你吧?”

  “没有。”

  因为她他发生了那么糟糕的事,还做过她不敢置信的事,现在又专程从烟州转来绵中,宴莞尔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只想对他好一点而已,这次,是真心的。

  “那你来做什么?”沈沐淮声线冷硬。

  “送牛奶啊。”

  宴莞尔强颜欢笑,手腕朝上轻挑了下,不经意的,视线在他手腕处落了眼,他依旧带着手表。

  回忆起重逢后的这几次见面,他手上的手表好像就没摘过。

  而他从前,不戴手表。

  想到表带下隐藏的伤痕,想到他漂亮的手腕从此都会和表带绑在一起,宴莞尔心尖就控制不住地,泛起酸。

  酸楚自心脏起,源源不断地传入血管,再被血液输入到身体的各个地方。

  最后表现出来的,是眼尾渐渐蓄起的红意。

  又一次,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肢体已经先有了动作——沈沐淮接过她手里的牛奶,因为注意到她眼眶泛红。

  接过来后又觉得自己没用,于是提着手袋的手指渐渐收拢,指间嵌入掌心。

  都说十指连心,原来掌心也连心,不然为什么,他的心脏现在会变得这么痛?

  宴莞尔咽了咽喉咙,将喉头那股哽咽之意咽下,现在找补已然太迟,但她依旧解释:

  “我没有想要让你因为牛奶就放过我,我只是来问问,你想好了吗?”

  你想好,要怎么报复我了吗?

  其实她只是出于给他送完牛奶后,没话找的话,没有预料到沈沐淮答:“想到了。”

  她愣怔了一瞬,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问他:“是什么?”

  沈沐淮漫不经心地说:“听说你现在成绩很好,那么给我补课吧,我休学了一年,高二的功课还缺一个学期。”

  祁嘉石之前告诉她,他得了重度抑郁症,他吃了一年多的药。

  没有告诉她,他还休学了一年。

  是了,宴莞尔责备自己的不敏感,他抑郁那么严重,转来绵中直接读高二,这种种分明都表现出,他有休学一年。

  “为什么休学?”她想要听他亲口告诉她。

  在她沉默的过程中,沈沐淮以为自己只会听到两个答案:

  好,或者不好。

  没想到她会突然问他为什么休学。

  他静了一瞬,而后别开视线,“因为要照顾我爸。”

  不是的,你这个骗子。

  明明昨天才说,和沈冠玉关系疏远了,沈氏又不缺钱,既然关系疏远了,有的是钱请护工,怎么又还会让他休一年半的学去照顾他。

  宴莞尔上齿咬紧下唇,半晌,才缓和过心头那阵晦涩情绪,答应他刚刚的要求,“好。”

  至少他还想好好学习,还想变得更好。

  想到这里她内心颤了一下,命运真是捉弄人,曾经她想尽办法让他学会抽烟、让他打架让他变坏,现在竟然也是她,想帮他变得更好。

  与安静走廊一墙之隔的教室里,被门隔开的八卦眼神从窗户中你争我抢地露出来。

  他们看到好奇怪的一幕:

  教室门口的一对璧人,一个浑身都沾染着危险气息,慵懒自如地站着;一个浑身都是乖乖女的气质,亭亭玉立。

  可偏两人的神色却像是相反。

  本该自如的人神色紧绷,该紧张的人却神色自如。

  宴莞尔直视着沈沐淮:“从什么时候开始?”

  “今晚放学。”

  “好。”

  约定好时间后,宴莞尔便离开。

  沈沐淮站在原地,看她的背影远离,直至消失不见。

  “人已经走远啦!”黄毛从窗户处冒了个脑袋出来,“你们真搞上——”

  话还没说完,便被沈沐淮忽然射来的冷如寒冰的眼神给冻得一顿,他赶紧打自己嘴,“错了错了,我就是想说,你们关系还挺好......”

  虽然氛围很奇怪......

  沈沐淮懒得理他,提着牛奶径直走回座位。

  晚上放学,沈沐淮没急着走,他在等宴莞尔。

  在等她的时间里,他陷入自己思绪中。

  他原本以为,报复她,自己会很痛快的。

  可为什么,无论是想到报复她的方式,还是进行报复她的过程,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痛快,且依旧焦躁呢?

  这种躁郁的感觉,从在烟州婚纱店门口见到她开始便在心中升起,在来绵城碰到她后、在揍她男朋友后、在听音告诉她他会找她算账后,他都以为这种躁郁感会消失或者说减轻一点点。

  但没有,一点都没有。

  沈沐淮烦躁地用掌心撑着额头,修长手指插入发间,收拢手指将头发抓起又放下。

  或许,等他真正地做到了,做到报复她了,他就会痛快,会解脱了吧?

  “不舒服吗?”

  已过放学时间半个多小时,教室里空空荡荡只剩他一个人,所以她的声音忽然传来的时候,在教室里荡出了回音。

  她的声音伴随着回音,让他愣怔了一瞬。

  生病之后,他睡眠变得很差,记忆力和反应力都慢了很多。

  反应慢掉的这一瞬间,宴莞尔已经从后门走到他面前,她像是有些急,呼吸微微地喘,对上他视线后她又重复了一遍:“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沐淮清亮的,从前瞳孔里总是闪着细碎星光的好看眼睛里,仿佛被蒙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把他眼中的光与亮都遮掩住。

  他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才回到现实,恢复成冷漠模样,“没有。”

  她刚刚的关心让他甚至有一瞬间的错乱,让他以为她是真的关心他,让他在那一刻忘记,她是个没有心的人,不对,是有心,但对他只有一颗黑心的人。

  她的心,大概只对她姨妈开放,哦,或许还对她现在的那个没用的男朋友开放。

  想到她那没用的男朋友,他胸腔中又涌起那种想要摧毁一切的欲望,但他努力抑制住了。

  他还想问问她,她男朋友不会介意吗?

  她要去给另一个男人补课,陪另一个男人学习。

  可下一秒又觉得自己可笑,他哪里来的资格问?

  况且,她男朋友介不介意,又有什么重要?

  反正她,没得选。

  她必须在这里陪着他。

  见他一副不想与她多说身体情况的模样,宴莞尔也不再多问,她在他前面的座位坐下,时刻关注着他神色,确认他眉间没再有痛苦情绪后才放下心。

  她放下书包,“你们上到哪里了?”

  沈沐淮来绵中就不是为了上课的,他当然不知道六班的课上到了什么程度。

  “不知道,没听。”

  空气中安静了一秒。

  宴莞尔又问:“你的课程停在哪里?”

  沈沐淮阖下眼帘,停在哪里?

  停在他们分手那天。

  “高二上学期十月份。”时间隔得太久太漫长,他已经不记得当初是学到哪里,只记得时间。

  空气中又寂静下来。

  沈沐淮轻扯了下唇角,漫不经心把物理书翻出来丢在桌上,“从这学期开始。啊,“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忘了,你物理不好,对吧?”

  “不对,”宴莞尔面色平淡地接过物理书,翻开目录,平静地对他说:“我物理学得很好,讲高二的题,绰绰有余。”

  她的平静,她如此云淡风轻地避开他们的曾经的态度,令他心头又浮起那种熟悉的躁郁之感。

  沈沐淮刚刚才因与她独处而缓下的神情,倏然又变得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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