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切尔诺贝利 E3._无人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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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切尔诺贝利 E3.

  失败的两周目、未知奇迹的研究者?

  黎渐川略微皱眉,从中读出了某种隐藏的怪异感。

  他将笔记塞到防护服里,打算带着上路,然后又简单翻看了下剩下的三本俄文书。

  三本书的内容都是讲变异动植物的,而且都拿切尔诺贝利的情况举了不少例子,更有一本书直接声称是核爆辐射改变了这片区域的能量和磁场,让一切由短暂的危害变为了可怖的变异。

  其中一本书的内页里,夹有一张有点泛黄的工作证,在黎渐川翻动书页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出来。

  黎渐川眼疾手快,条件反射般手腕一翻,抢在工作证落地前夹住了它,低头看了眼。

  这张工作证应该属于他这局游戏的身份,是个名字叫作方一川的华国男性。

  工作证是用一种比较厚的卡纸制作的,已经很旧了,边缘还有破损的焦痕。工作证上只填写了姓名、年龄、国籍,其余职务、研究方向和日期等信息全部都是空白。

  上面还贴了一张证件照,是个头发微长,眉眼有点阴郁的男人,比起东方长相多了一点深邃的轮廓感,和黎渐川有三四分相似。

  证件照的边缘加盖着钢戳,底下还有几个类似通行证明的红章。

  黎渐川看了两眼,将工作证塞进口袋里,又在房间内转了圈,确认再没有其他发现后,打算开门出去看看。

  他走到门边,刚抬手按上门把手,门板就忽然震动,传来了敲门声。

  “是我。”

  一道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带着熟悉的语调。

  黎渐川打开门,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双幽沉漆黑的桃花眼。

  宁准这次的身份应该是个俄国人,发色淡金,五官深刻,皮肤白得如同多年不曾晒过日光,连带着眉毛都染上了冷色调。

  黎渐川的目光在宁准淡金的长发上多停留了一秒,这让他想到了背后那张病床上泡在血污里的那几根不属于自己的发丝。

  谨慎地朝外扫了眼,黎渐川发现走廊上的房门都没有开启的预兆,这边的动静似乎并没有引来任何注视。

  他侧身让宁准进来,边关上门,边将工作证和笔记递给他,同时附赠了那几根淡金色的头发,道:“这很像你的头发,在这张病床上找到的,床上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凝固,时间不长。”

  说完,他又问了句:“谢长生和彭婆婆呢?”

  “在对面的房间。”

  宁准回答。

  他接过了工作证和笔记,但却没立刻翻看,而是抬眼环视一圈黎渐川的这个房间,又走到病床边低头看了看那些血污,若有所思道:“确实很像……看来这两个身份的关系不仅仅是参加同一项实验的同伴而已。”

  “而且,这个房间和隔壁那间有点不一样。这像是一间病房,隔壁却像是一间牢房。”

  “准确点说,是一间连床都没有的禁闭室。”

  他收回目光,嗓音慵懒地说道。

  黎渐川对禁闭室这种存在有点在意,但宁准却没有多加描述的意思,说完便一边翻着那本实验笔记一边道:“这次我的身份叫伊凡·彼得洛夫,俄国人,来此参加某项实验的研究者。”

  “据我判断应该是个毒素专家,指甲缝里有清洗不掉的残留气味。指甲盖上还有米氏线,有点重金属中毒,肾功能衰竭。但奇怪的是,这具身体的其余大部分机能维持得还不错。”

  “除了工作证,我身上还有一张装在口袋里的纸条,写着六个数字,分别是7、1、2、5、3,6。”

  黎渐川将这串数字记住,蹙眉道:“比起之前,这局游戏给的身份提示太少了,这意味着游戏难度的增大,还是身份可能与最后的谜底有更紧密的联系?”

  “都有。”

  宁准合上笔记合,抬起头:“不止身份提示较正常情况少,还有一点你应该也发现了。”

  黎渐川立刻会意,想到了叶戈尔在晚餐上说明的某段内容。

  “所有十三名玩家,都被称为同一项实验的研究者,且是一项已经进行到第三周目的实验。而其他会和我们一起组队出发的,是另一批实验的研究者。”黎渐川道,“这说明我们十三个玩家的身份很大可能是彼此认识的。”

  宁准接道:“但现在这十三个人,也是这项实验的所有参与者,却都刚好被我们这些外来者顶替了。也就是说,这项实验的具体情况,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不过不排除某部分玩家掌握了实验的线索,或者部分内容,就像你的这本实验笔记一样。”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玩家开始调查这项实验有关的线索,就不可避免与其他实验相关的十二个人接触。这一局的玩家身份相当于是半透明的公开,我们应该会闻到很多的、血腥蒸发的味道。”

  宁准撩起眼尾,瞳孔落下强光打出的阴影,像刚学会预言的诗人一样,轻声道:“这真像一场不怀好意的陷阱。”

  黎渐川隐约从中嗅到了什么。

  这时,外面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叶戈尔有些粗犷嘶哑的喊声。

  “晚餐后的休息时间结束了,各位研究者!按照你们的行程,趁着夜幕降临,我们马上出发!你们有十分钟的时间,穿好你们的防护服,带上你们的背包……十分钟后到研究所大门前集合出发!”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回声在封闭的走廊里飘荡着。

  宁准的东西都在隔壁,他并没有累赘地都带过来。

  等走廊里叶戈尔的声音和脚步远去,黎渐川就穿戴好防护服和特制的防毒面具,背上裹在防护服里的那个瘪瘪的只装了压缩饼干和水的背包,和宁准来到了走廊里。

  他先去宁准的房间里转了圈,发现这和他想象中且经历过的禁闭室不同,除了四面白惨惨的墙和墙上喷枪涂鸦一样的血迹,房间内就只有一把金属椅子,放在房间正中央,对着那盏同样刺眼的强光灯。

  某种程度来说,他的房间和宁准的房间存在一些古怪的关联。

  等宁准准备好出来,其他紧闭的房门也陆陆续续打开了。

  一个个穿着厚重的白色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走出来,一双双神色各异的眼睛藏在面具的镜片后,探究地打量着其他人。

  隔着防护服和面具,看不到具体的模样和身材,所有人都像是批量生产出来的某种产品,循着类似传送带的走廊朝走廊尽头那扇开了半边的大门走去。

  黎渐川粗略扫了一眼,注意到走出房门的有二十个人,也就是说,除了十三名玩家之外,来进行另一个实验的第二批研究者有七个,和他们混在了一起。

  这些人的肢体语言似乎都透露出非常警惕的情绪,谨慎地和其他人保持着安全距离,相继走出研究所。

  研究所的金属大门被推开另半扇,刺啦的刮擦声扎得耳膜生疼。

  黎渐川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在大门的上方看到了一个闪烁的红灯,好像是底下每经过一个人,这个红灯就会闪两下。

  只不过他刚得出这个观察结论,就看到一个非常矮的身影通过时,红灯突然多闪了一下。

  他多看了那道身影一眼。

  切尔诺贝利的夜晚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反而拥有一轮漂浮在地平线处的巨大的圆月,和无边无际的白色月光。

  这足以让所有视力不差的人不借助照明设备就可以看清一些事物的轮廓。

  月光和阴影的覆盖下,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生长着黄色杂草的平野。

  研究所伫立在平野中央,四周荒无人烟,到处都是废墟般昏暗破败的景象。平野上的杂草被分出一条向南的道路,连通着研究所,应该是通往切尔诺贝利外的。

  道路旁边停着一辆很旧的越野车,穿着防护服却露着脸庞的叶戈尔站在车边,和他周围的三个人在说着什么。看到研究者们陆续走出来,他立刻停下了交谈,挥了下手。

  “按照你们的意愿,自由组队,分成三队,每队不能超过七个人!”

  叶戈尔边走过来边喊道。

  “嘿,这辆越野车是给我们准备的吗?”有人闷闷地喊了声。

  叶戈尔干瘦如骷髅的脸咧出一个笑:“你在做梦,朋友!你们选择的是徒步,这是另外的价钱!”

  人群里传出几道笑声。

  叶戈尔继续正色道:“为了方便验证和分辨各位的身份,希望各位都将自己的工作证取出来,放进防护服右胸口的透明卡袋里。如果工作证在路途中有遗失,请及时告诉你们的向导,否则他们会将你们狠狠地踢出队伍——他们不会带任何未经允许的人进入切尔诺贝利,望你们谨记。”

  在叶戈尔说话的同时,三支队伍已经成型了。

  黎渐川和宁准自始至终都站在一起,其余的人似乎也都早有打算,几乎没经过什么调整就完成了自由分队。

  黎渐川的队伍是满额的七人。

  除了他和宁准,还有另外两个在宁准拍了两下手掌后过来的。这是他们和谢长生还有彭婆婆约定的游戏内第一次确认身份的简单手势。

  他们过来后宁准没有驱逐,证明确实是谢长生和彭婆婆。

  黎渐川扫了眼他们刚放到胸口的工作证,谢长生叫约纳斯,彭婆婆叫狄安娜。

  从完整的全名和照片看,谢长生的身份很可能是德国人,而彭婆婆则来自俄国。

  另外还有三个先后走过来的人,是两男一女,分别叫许真、克里斯、安德莉亚。

  黎渐川着重观察了下那个叫做许真的华国人,有点担心来自同一个国家,到同一个研究所,他们是否可能认识。

  但许真虽然看到了黎渐川的工作证,却并没有主动攀谈的意思,只是沉默着站到了后面。

  在这些之外,黎渐川还特意看了眼那个路过大门让红灯多闪了一下的人,他戴上的工作证有一张棕色卷发青年的照片,名字是丹尼尔。

  “这就是你们的三位向导。”

  看所有人都已经戴好工作证,分好了队,叶戈尔开始介绍站在他身后的三个人。

  三名向导都没有穿防护装备。

  其中两个裹着一身黑色的皮质袍子,脑袋上扣着兜帽,只有半边面容在研究所射出的灯光的照耀下显露,可以看到是和叶戈尔如出一辙的干瘦。

  这两人分别叫米莉亚和洛班。

  还有一个穿着皮衣,露出的身体部位缠满了透着黄色污痕的绷带,乍一看像半个木乃伊,叫作叶夫根尼。

  介绍完向导后,叶戈尔并没有引着向导和黎渐川他们挨个儿认识,而是直接宣布路途开始。

  缠满绷带的叶夫根尼选择了黎渐川他们这一队。

  他看起来非常寡言,指了指一个北方偏西的位置,就沉默着朝前走去似乎完全不在乎身后的七个人跟上来了没有,一点都不像一个称职的向导。

  与此同时,其他两个队伍也开始启程,他们各自挑选的方向都是北方,只是有细微的差别。

  走出一段路后,那个叫做安德莉亚的女士忍不住开口道:“我们的目的地都是同一个,为什么要分开走,从偏离的方向绕远路?”

  荒草在裤腿和鞋面上摩擦出沙沙的响动,一些奇异的细微声响潜伏在月光的背面。

  黎渐川看了眼叶夫根尼的背影,本以为他不会回答,却听到了一道非常沙哑,像是砂纸摩擦的声音回答道:“每个向导可以通过的路线都不同。而在切尔诺贝利的禁区,无论从什么方向穿行,能到达的终点都只有一个。”

  “只要你们听从我的话,不出现意外,就不需要担心准时到达的问题。”

  安德莉亚又问:“意外?会出现什么意外?”

  这次叶夫根尼没有回答她。

  前进的队伍突然陷入安静沉默之中。

  安德莉亚没再开口,和克里斯一起紧跟在叶夫根尼身后。

  黎渐川和宁准并肩走在队伍中间,谢长生、彭婆婆走在最后面,许真一个人坠在队尾。

  七人保持着这样的队形穿行在平野中。

  渐渐地,背后研究所内溢出的灯光消失了,地平线的圆月也慢慢笼上云翳,变得黯淡。

  周遭广阔的黑暗越发浓郁,平野上吹来呼呼的凛风。

  几人都打开手电,在越来越高、已经没过膝盖的荒草中前行,粗重的呼吸声透过厚重的防护服传出。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前方出现了一片灌木林。

  灌木林和平野之间隔着一条潺潺流动的河,河面大约十几米宽,架着一座几根圆木制作的桥。

  踏上桥面前,叶夫根尼朝所有人道:“用你们的眼睛盯着前面一个人的后背,不要发出声音,不要去看河水,也不要回应任何目光。”

  安德莉亚好像真的是个憋不住话的人,见状又好奇道:“目光?这里会有什么目光?”

  叶夫根尼看起来已经完全不想理她了,他就像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样,径自埋低头,盯着脚尖走上木桥。

  没有得到回应,安德莉亚似乎也并不在意,这毫不耽误她紧跟上叶夫根尼。

  黎渐川暂时没有去试探向导的想法,既然叶夫根尼说了过桥的方法和禁忌,他就不会因为好奇和寻找线索去随意触碰。

  黎渐川跟在宁准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踏上木桥。

  木桥非常结实,这么多人一块上来也没有半点颤动,只是桥面有些湿滑,总隐隐给人随时都会掉下去的错觉。

  走上来之后,黎渐川就听到耳内捕捉的流水声一下子变强了很多,就好像他们不是走在水上的木桥上,而是走在水流里。

  叶夫根尼的脚步也放慢了很多,像是在适应桥面的滑腻。

  一行人小心地在桥上移动着。

  突然,黎渐川感受到背后谢长生盯着他后背的视线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充满恶意的目光,像毒针一样刺来,激得黎渐川瞬间将警惕拉到了最高。

  他浑身的肌肉绷紧起来,但视线却仍牢牢钉在宁准的背上,没有转头去看。

  很快,又有一道恶意的目光在头顶出现,紧接着,脚下,身侧,背后,四面八方,忽然之间全部充满了投射而来的注视。

  黎渐川整个人都被无数恶意的目光笼罩着。

  他后背的汗毛不受控制地竖起,脑海里已经想到了背后的画面——

  那会是一整片漆黑的空间,相继裂开一道道裂缝,裂缝里钻出一只又一只的眼睛,密密麻麻地挤满所有角落,整齐地盯着前方的一道身影,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毒和恐怖。

  黎渐川皱紧了眉头。

  就在这时,他的耳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落水了。

  紧接着,背后有一只手拍了拍他,谢长生的声音传过来:“我的手电掉水里了,你有多的给我一个吗?”

  黎渐川没有回答。

  他小心地用眼角的余光扫向自己的肩膀,然后看到了那只拍在上面的手——

  一只湿淋淋的,覆盖着无数细小眼球和鳞片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补完,明天继续补orz

  _(:з」∠)_狗作者发现自己卡文并不是卡剧情,而是总在纠结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比如开门时是老黎先问还是准准先说是我这种屁一样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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