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特别篇】隆庆二年的春节(上)_小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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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岁特别篇】隆庆二年的春节(上)

  十分感激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想来想去,便为大家准备了这份特殊的新春贺礼,希望亲爱的书友们能喜欢。

  让我们一起看看,简介中的人物在隆庆二年的春节,都在忙些什么吧?

  一、‘新’字篇——朱翊钧

  紫禁城,乾清宫,东暖阁中。

  贴身太监们正伺候大明至尊隆庆皇帝穿戴整齐,镜子里的隆庆面皮白净、两撇小胡子修剪整齐,却显得十分无精打采。

  因为他是要去参加元旦大朝会的。

  朝会上,文武百官以及各藩国使节都会祝皇上新年快乐,皇上要给百官群臣赏赐,然后还要设宴款待他们。整个大朝会礼节非常繁杂,差不多到傍晚才能结束……

  而我们的隆庆皇帝,却偏偏是个喜欢岁月静好、十分怕麻烦的美男子。去岁那场让他苦不堪言的大朝会,皇帝陛下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一想到又要被折磨一整天,他就感觉生无可恋。

  见皇帝神情萎靡,两个宦官交换下眼色,那个叫陈洪的御用监太监,便一边将冕服的蔽膝悬在大带上,一边小声谄媚道:“万岁爷,御制厌胜瓷已经送到了。”

  “哦?”隆庆一听来了精神,他已经心心念念了快一年,终于把这玩意儿给盼来了,马上道:“拿来朕瞧瞧。”

  “包万岁爷满意。”陈洪便将一个锦盒奉上,小声道:“这一套一共十个碗,用的是仇十洲的《十荣》,还有一套唐伯虎的,等下朝后呈给陛下。”

  说着,他打开锦盒,奉上十盏秘戏瓷。

  “赵子昂的呢?”隆庆皇帝一边随口问着,一边拿起一个欣赏起来。只见人物栩栩如生、纤毫毕现,皇帝不由赞不绝口。

  “赵子昂那套有三十六幅画,景德镇那边的工匠还没烧完,还得等俩月……”陈洪忙解释道:“这不为了给万岁爷贺岁,老奴才吩咐他们,先把烧好的用八百里加急送来。”

  忽然,外头小太监一声禀报道:“皇长子来给陛下拜年喽……”

  “快收起来!”

  隆庆皇帝登时脸色一变,赶紧将那瓷碗放回盒中。

  陈洪赶忙把那锦盒扣好,然后藏在皇帝的衣柜里。

  隆庆皇帝这才宣进。

  便见盛装打扮的李贵妃,领着个五六岁小孩子走了进来。

  那小孩穿着皇子服色,抹额上嵌着明珠,脖子上戴着金锁,胖乎乎、粉嘟嘟的样子,活脱脱送子观音怀中的大胖小子。

  他正是未来小阁老的亲密战友,将来的大明万历皇帝,如今才五岁的皇长子朱翊钧。

  “儿臣给父皇拜年啦,祝父皇龙体康健,祝大明……年谷顺成……”

  朱翊钧奶声奶气说完,便在母亲的小声提醒下,跪在隆庆面前,给父皇磕头。

  一看到目前唯一的宝贝儿子,隆庆皇帝便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弯腰伸手抱起朱翊钧,亲了亲他的小脸蛋道:“乖儿子真会说话,这都是你自己想的?”

  “是大伴教我说的……”朱翊钧便老老实实答道。

  李贵妃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哈哈哈,能学个一字不差也很厉害。”隆庆皇帝却依然十分开心道:“比你父皇强啊,父皇都十岁了,话还说不成句呢……”

  “父皇怎么这么笨?”朱翊钧抱着隆庆的脖子,奇怪问道。

  “别瞎说!”李贵妃忙瞪一眼儿子,朱翊钧便躲到隆庆怀里。

  “无妨无妨,童言无忌嘛。”隆庆皇帝便笑答道:“父皇笨是一方面,但也是念书太晚的原因。可不像你,三岁起就跟着冯保学认字。我,哎……”

  说到这儿,隆庆忽然神情一黯。他父皇嘉靖专心修仙,甚至都不住在紫禁城,自然也对儿子不理不睬。隆庆一直在无人问津的宫中长到

  十六岁,才得以出阁读书的……

  “陛下……”李贵妃知道隆庆又想起了伤心事,忙上前想接过儿子。

  “没事,一切都过去了!”隆庆深吸口气,紧紧搂住怀里的儿子道:“朕绝不会让我昔日的遭遇重演!朕要让我的儿子,成为大明,不,成为历朝历代最幸福、最有学问的皇子!”

  说完,皇帝将朱翊钧高高举起,对众人宣布道:“朕会在今日朝会上,宣布立朱翊钧为太子。待册封大典后,便立即安排太子出阁读书!”

  顿一顿,他又难过道:“可惜,朕的高师傅不在……不过张师傅同样学识渊博、人品贵重。就让他来给寡人的儿子当老师,一定会将朱翊钧培养成为最好的储君!”

  李贵妃闻言喜极而泣,跪在地上谢恩不迭。

  小胖胖却一脸懵懂的扭动着身子,对父皇小声道:“我要尿尿……”

  引得帝妃太监哄堂大笑。

  此时的小胖胖还不知道,他将面对一段怎样黑暗的学生时光。直到那个人出现,才把他从严师严母和爱打小报告的大伴手中拯救出来……

  五岁皇子的春节,就是这样懵懵懂懂,完全不知道珍惜眼前这短暂的天伦之乐……

  朱翊钧隆庆二年关键字——【萌】

  二、‘春’字篇——张居正

  东华门外、灯市口大街、大纱帽胡同,一处悬着‘张氏府第’的高门大院中。

  美髯飘飘的内阁大学士张居正,与妻子端坐在堂上,接受五儿一女的跪拜。

  看着敬修、嗣修、懋修皆已长成翩翩美少年,稍小些的简修灵动活泼,最小的儿子允修则稚嫩可爱。

  唯一的爱女更是活脱脱的美人胚子,将来一定出落成闭月羞花的大美人!

  这让平素里不苟言笑的张相公,终于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没办法,咱老张家人的能力,就是这样强大!猛!

  张居正看看一旁妻子微微隆起的小腹,心说这第七个孩子,一定又是他哥哥姐姐那样的金童玉女……

  四十二岁的张相公,就是这样的自信!

  没办法,谁让这位未来大明的霸道总裁,从小到大,都是活脱脱的人生赢家呢?

  他笑着让儿女起来,掏出准备好的红包,每人一个。

  当然,唯一的女儿要多受宠爱,得到的红包是最大的,这十分合理。

  接受完了子女的跪拜,张相公便要入宫给皇帝磕头了。

  当他坐进大轿中,那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不见了……

  这是张太岳在北京城度过的第十八个春节了,他是嘉靖二十六年进士,其中休过一个三年长假,所以这是他出仕的第二十一个年头。

  其实,在之前十九个年头里,他的仕途并不惹眼,只是按照一般翰林官的路线慢慢熬着资历,甚至看起来要比其余的同年慢一些。

  毕竟哪怕在前年,也就是嘉靖朝的最后一个年头,他还是从五品的翰林侍读学士。而同年的状元李春芳,已经在前一年就入阁,成为堂堂一品大学士了。

  张居正虽然嘴上不说,但嘴上经常起泡,显然十分着急。

  但情况在去年,也就是隆庆元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在几个月内,被超擢为吏部左侍郎兼文渊阁大学士,进入内阁参与朝政。同年四月,又改任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三个月内连升了六级,跨越了别人要二十年才能走完的鸿沟,成为内阁最年轻的大学士。

  没办法,他中进士早,当了二十一年的官才四十二岁。

  四十二岁的张居正,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官也当的炉火纯青,他迫不及待要干一番大事业了。

  可谁知去岁这入阁头一年,他非但在治国上毫无建树,而且过得十分苦闷。

  张居正能被超擢,当然离不开皇帝陛下的信赖,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恩师徐阶,才是暗中推动一切的那个人。

  前年先帝驾崩时,恩师更是排除一众阁臣,让自己与他共拟遗诏,将天大的功德、天大的情分与他分享。从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一生都要打上徐阶的烙印了。

  可他偏偏心底里,是与高拱更亲善的。这非但因为两人都是潜邸旧人,而且更因为两人的理念相合、都认为这大明朝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必须要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否则国将不国,必将重蹈前宋覆辙啊!

  因此阁潮一起,张居正反而被夹在两派人马中间十分难受,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高大哥黯然下野,留下他一个在内阁孤掌难鸣。

  此时内阁之中,已是一片祥和。他的恩师徐阶拔剑四顾,再无敌手,虽然皇帝似乎有所不满,但以陛下柔弱的性子,轻易不会招惹功德盖世的元辅。

  次辅李春芳素有甘草国老之名,从来不会违逆首辅。而张居正的房师,与他一同入阁的陈以勤,也一样是个好好先生。在这样一个一团和气的内阁中,日常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大家相处的亲善有爱,朝野内外皆交口称赞。

  可张居正心里急啊!他不要当大明朝的裱糊匠,他要改革救国!

  然而老师却不这么看,他不许自己的学生折腾,他说对这样一个运转了二百年的帝国来说,痼疾是无法消除的,宰辅们能修修补补,将它维持下去,就已经足以名垂青史了。

  不折腾还有个好处,就是徐阁老可以省下精力,好好将他信奉的阳明心学发扬光大。仅去年下半年,徐阁老便在京中组织了三十场讲学。今年春节假期,更是邀请了天下的心学门人赴京,要在京中连讲十场!

  李春芳、陈以勤也都是心学中人,自然双手赞成,非但会全程参加,还会亲自上台讲课。

  张居正作为徐阶和陈以勤的学生,当然也不敢缺席。

  可一想到,整个春节要和那些离经叛道的狂人搅在一起,听他们口出狂言;一想到心学已经成为官方显学,百官整日大谈心性,朝中充斥魏晋清谈之风,张居正就感到满心烦躁。

  心学心学,空谈心性,一事无成,有个卵用啊!

  当他的轿子,经过东华门外大街上,那座大门紧闭、也没贴春联福字的宅子时,张居正心中忽然涌起个大胆的念头。

  ‘不如把高新郑请回来吧!’

  他让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可这念头一跳出来,就怎么按不住,反而愈发的强烈,让他浑身燥热难耐!

  等到大学士的官轿过后,大街上才重新恢复了交通,便听一个少年向另一个少年介绍道:“这里是皇上给高新郑的赐宅,高相下野后也没收回。刚才过去的是张江陵相公,听说他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呢……”

  “不管他,先去长公主府再说!”另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放下了马车的车帘,此时他心烦意乱,就是张居正也引不起他的兴趣。

  此时的张太岳并不知道,他高呼不可战胜的那个人,就在那辆马车上,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而已……

  四十岁的副总理的春节,就是这样混杂着得意与焦躁,酝酿着改变朝堂的大事件……

  张居正隆庆二年关键字——【烦】

  三、‘大’字篇——海瑞

  漫天的风雪掩盖了大运河的航道。从昨日起,漕丁们终于停止了铲冰,漕船全都靠了岸,这条连接南北的大动脉,终于暂时安静了下来。

  这让到南京通政司去上任的海瑞,只好在临清驿中过年了。

  说是过年,其实元旦这一整天,海瑞连口饭都没顾上吃。

  因为慕名而来拜见他的人一波接一波,一直从他的房门口,排到了驿馆外。

  海瑞全都耐心的予以接见,听他们控诉官府的欺压,询问他们有何冤情。

  其实很多人并无冤情,只是纯粹来看一看心中的偶像,请他签个名,给他磕个头罢了。

  而这一切,都来自于那道《治安疏》。

  海瑞之前,大明不乏直言敢谏之士,越中四谏、戊午三子,全都是青史留名的义士,但他们不敢跳出君君臣臣的框架,明明是皇帝犯的错,却只敢骂给他背黑锅的人。只有海瑞敢于直指本源,说出了天下百姓敢怒不敢言的心里话——

  ‘嘉靖嘉靖、家家皆净!’

  ‘盖天下之人,不值陛下久矣!’

  距离那次震古烁今的上书,已经过去整整两年了……

  这两年时间,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嘉靖皇帝在他上书第二年去世,他的两个儿子长子中砥、次子中亮也相继殇逝,而他这个罪魁祸首却被从诏狱中放出,成为了全国人民的偶像,成为了活着的比干,成为了一颗不断攀升的政坛新星……

  这种世俗意义上的名利双收,让海瑞情何以堪?

  他一度陷入极度的自责、极度的自我否定之中。当时,赦免他的旨意送到诏狱中,狱卒们担心海瑞出去后,跟他们算招待不周的账,便叫了一桌丰盛的酒席送给海瑞。

  海瑞以为是断头饭,自然狼吞虎咽,准备吃饱了上路。可等他吃完了,狱卒们也不给他上枷锁,反而告诉他真相,皇帝死了,他被赦免了。

  海瑞闻言呆了半晌,然后撕心裂肺恸哭起来,哭得把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直到昏厥过去。

  如果嘉靖皇帝在天有灵,知道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为他而哭的人,是唯一骂他的那个人,不知该作何感想?

  海瑞是真的悲痛,你说他愚忠也好,愚蠢也罢。他和其他读书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别人只把书上的圣人教诲挂在嘴上,他却记在心里,身体力行。

  所以他把皇帝当成天,当成了父亲。父亲有错要劝谏,父亲去世了,对他来说,那一刻天塌了……

  出狱后,海瑞又得知自己两个儿子的死讯,更是万念俱灰,数度上表请辞,但每次都被驳回。京城百姓听说他要辞官,更是日夜守在他家门外,跪着求他留下来。

  因为在这个草民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帝制时代,头顶那一片青天,就是他们的希望,是他们心灵的寄托。

  海瑞没有走成,但他始终提不起精神来。他感觉自己的热情和斗志,全都被那次上疏给掏空了。

  他成了一尊泥塑的偶像,就这样日复一日的接受着人们的参拜,履行着一个符号的责任而已。

  直到去年冬天,遇见了那个少年,与他连番的辩论,虽然谁也没有说服谁,却给海瑞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让他从新开始思考活着的意义、当官的使命,以及很多很多之前认为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然还没想清楚下一步该怎么走,但他终于重新振作起来,努力去当好百姓心中的青天大老爷……

  “下一位。”他送走了耕牛被偷的老丈,又叫另一位百姓进门。

  有一种天教啼鸣的鸟,不到呕血不住口。

  海瑞也是这样一种痴鸟,他把他柔软的心窝紧抵着锋利的荆棘,口中的歌声虽然难听难听,唱出的却是天下的不公与百姓的愤懑……

  有些人,他做不成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无法为了家人而活着,是因为有更多的人需要他……

  此时的海瑞已经隐约知道,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就是他一生的知己。

  但此时的海瑞并不知道,两人将掀起多大的风浪,共同将奇迹的光辉洒向他们深爱的华夏大地!

  海瑞隆庆二年关键字——【悟】

  四、‘吉’字篇——徐渭

  南京刑部大牢中,关着大明三大才子之一的徐渭。

  是的,王世贞号称当世第一才子、文坛盟主,是著名的文学家、戏剧家、诗人、画家、文艺评论家、史学评论家……但依然无法与历史级别的徐渭相比。

  可惜才子的命运通常都很艰难,王世贞是这样,徐渭更是如此。

  他辅佐胡宗宪驱逐倭寇、平定东南,成就平生功业,却也因为胡宗宪被构陷而死深感痛心。在听闻昔日总督府中幕僚相继被牵连入狱后,徐渭日夜担忧自己受到迫害,于是对人生彻底失望,以至发狂。

  他写了一篇文辞愤激的《自为墓志铭》,而后拔下壁柱上的铁钉击入耳窍,流血如迸,医治数月才痊愈。后又用椎击**,也未死。如此反复发作,反复自杀有九次之多。

  嘉靖四十五年,徐渭在又一次狂病发作中,因怀疑继妻张氏不贞,失手将其杀死,他因此被关入监牢,这已经是他在大牢里度过的第二个春节了。

  唯一不同的是,前一个春节是在县衙大牢里,这个春节在朋友的活动下,他被提到了刑部大牢服刑。

  许是不破不立的缘故,坐牢之后,徐渭的狂病不再发作,他每天开始投入大量的精力画画。狱卒知道他是大名人,便拿着他的画出去卖,结果赚了大钱。于是对他愈发恭敬,并尽量改善他的居住条件,给他创造更好的作画空间。

  比起在猪圈似的县衙大牢,如今徐文长吃得好、住得好,每天看看书、画画画,还有一个时辰的放风时间,简直在天堂一般。

  而且还有个他喜欢的作家住在他隔壁。

  “吴承恩,你想好了没有?孙猴子该怎么过红孩儿这一关?”

  徐渭透过栅栏,催促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那老者盘腿坐在桌前,咬着笔头冥思苦想,闻言大怒道:“徐文长,你又叫我名字!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对我保持尊敬!”

  “好吧,好吧。老猴子,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看下一章啊……”徐渭无所谓的撇撇嘴,拿起桌上的酒坛子诱惑他道:“赶紧写完这一章,让我看过之后,咱们好喝酒过年。”

  “哎,说得简单。老夫哪有你那样的才气啊?”那吴承恩苦笑道:“像我们这种才具平平的作家,写文章只能揪着胡子硬挤,哪还有资格过年?”

  “要不我帮你写得了。”徐渭便摩拳擦掌道:“看你一天写不了二百字,估计等你死了,孙猴子也到不了西天。”

  “那可不行!这是我毕生的心血,怎能让你胡编?!”吴承恩忙捂住自己的手稿。他十分庆幸两人关在两间牢房里,不然自己的小说还不知道被这厮改编成什么样呢。

  “改编又不是胡编。”徐渭撇撇嘴,对这敝帚自珍的老小子十分无语。

  见吴承恩又要陷入冥思苦想,他用吃剩下的鸡骨头,丢到那老丈头上道:“行啦,别写了,作家也是人,也得过年啊。”

  “哎,作家能算人吗?”吴承恩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不过年了,继续写……”

  “真可怜,大爷打赏你了。”徐渭便将那坛酒隔着栅栏丢给徐渭道:“明年再接再厉,继续好好写吧。”

  “好吧,谢大爷赏。”吴承恩一看见酒,哪还有写书的心?便搁下毛笔,与徐渭抱着坛子喝起酒来。

  酒到酣处,徐渭高声做歌,唱起来他自己写的杂剧道:

  “俺本是避乱辞家,遨游许下。登楼罢,回首天涯,不想道屈身躯扒出他们胯!”

  “他那里开筵下榻,教俺操槌按板把鼓来挝。正好俺借槌来打落,又合着鸣鼓攻他。俺这骂一句句锋铓飞剑戟,俺这鼓一声声霹雳卷风沙!”

  吴承恩显然也谙熟此剧,便跟着一起大声唱道:

  “曹操,这皮是你身儿上躯壳,这槌是你肘儿下肋巴,这钉孔儿是你心窝里毛窍,这板杖儿是你嘴儿上獠牙!两头蒙总打得你泼皮穿,一时间也酬不尽你亏心大。且从头数起,洗耳听咱……”

  “哈哈哈哈……”唱罢,两位老者相视狂笑,忽然吴承恩一拍脑袋道:“有了,我知道该怎么写了!”

  “那还不快去写!别他娘又让灵感跑了。”徐渭忙催促道。

  “哎哎,好我写。”吴承恩赶紧丢下酒坛子,奋笔疾书起来。

  他每每写作遇到障碍,都是靠徐渭唱戏才能越过,这也算是文曲两开花了。

  徐渭便靠着栅栏眯着眼,一边喝酒,一边等吴承恩写好了给自己看。

  此时他还不知道,再有几个月自己未来的东家就要救自己出狱。

  而他也将辅佐着那位年轻的东家建立起比从前伟大十倍、百倍的功业来!

  徐渭隆庆二年关键词——【等】

  ps.还有四位,留着明天再写吧,总得陪着家人看春晚吧?

  ps2.祝大家新年快乐,团团圆圆,健康!健康!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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