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被欺负了
二英点头：“是，有事。是老爷让我来的，他生了重病，想请你去看一看他。”
“什么？”
沈梦生一愣。
黄振亿生病了？
坐着黄包车，乘着夜色，沈梦生毫不犹豫的就跟着二英去了黄振亿的家。
这是他第二次来黄振亿家里了，和上次一样，他的家里不是女人，就是孩子，热热闹闹的，是个大家庭。
但是，这份热闹已经跟黄振亿没什么关系了。
房间里充满了一股苦药的味道，黄振亿躺在床上，盖着厚实的被子，整个人一副病入膏肓，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模样。
“黄老板，你怎么会搞成这副样子？”
他离开赌馆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咳咳，阿生，你来了。”
黄振亿本来是闭着眼睛的，听到沈梦生的声音，猛然把眼睛睁开，随即就露出了一丝微笑。
秋珍站在床头，眼睛红肿，看来是哭了不少，她沙哑着嗓子道：“老爷离开赌馆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后来养了一段时间好了些的，结果不久之前，老爷被人欺负，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就倒下去了。”
“秋珍，你不要说了。”
黄振亿摆摆手，然后抬手握住了沈梦生的手。
“阿生，我让二英叫你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见见你，咳咳。”
沈梦生看着他枯瘦如柴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们又不是什么兄弟，又不是什么好朋友，就算是想见他，也不必这么大晚上的派二英去找自己，又让秋珍提起这事。
沈梦生很快就领悟到了黄振亿的意思，他直接看向秋珍问：“谁欺负黄老板？”
秋珍哭道：“是一个叫沈杏山的，我们老爷去赌钱，那个沈杏山也在。他联合一堆人一起设局，赢走了我们老爷身上所有的钱，还让人把我们老爷扒光了丢到大街上…”
原来是沈杏山！
听到这个名字，沈梦生还真有几分怀念。
当初，黄金荣想做烟土生意，本来打的是跟八股党合作的主意，哪知道找沈杏山谈判之后，他却直接拒绝了，后来黄金荣直接抢了他们的货，打那之后，他们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再也没有沾手烟土生意。
没想到，他们不敢打黄金荣的主意，竟然欺负黄振亿这么个无权无势的老头儿。
尽管黄振亿把他找来，演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刺激沈梦生，好让他帮忙报仇，沈梦生还是生气了。
黄振亿对他不敢说有多少真心，但恩情是实打实的，要不是黄振亿，他也不会有今天。
“黄老板，你放心，他沈杏山敢动你，就等于是动我。这笔账，我一定会在过年之前给你讨回来！”
没想到沈梦生会这么痛快，黄振亿早准备好的许多苦肉计，都来不及用了。
他不禁感激的又拉住了沈梦生的手，眼角滑落一滴眼泪。
这件事，其实他最先告诉的是黄金荣。
因为他是黄金荣的老部下，被欺负了，自然是要找黄金荣帮忙出头的。
可黄金荣只是敷衍的让他回去休息，回头帮他算账，便把他打发了。
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又找不到人能帮自己，想来想去，只好算计到了沈梦生的头上。
“阿生，哎，我黄振亿忙活了大半辈子，有的时候回头想想，真不知道自己忙活了个啥。幸好，老来老去的，还认识了个你。你是有良心的，说话算数。我当初果然没看错人啊！”
沈梦生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随即朝秋珍问：“老板生的什么病？”
“老毛病了，肝病。”
竟是肝病！
沈梦生皱了皱眉头，这毛病可不好治，即便是在后世，也有不少人死于肝病，更不用说这个年代了。
而且，这病不是爆发病，而是慢性病，往往几十年才后发作，而一旦发作，肝已经是千疮百孔！
明白黄振亿这病没救了，沈梦生也不禁有些难过。
他苦肉计是真的，来找自己出头是真的，但病，也是真的。
“老板，你怎么不去医院住着。你这房间不行。”
他转头看了看这房间，和大多数这时代的房子差不多，为了保暖，不敢开窗户，整个房间都密不透风的，空气都不流通。
这样的环境住着，别说病号了，就是没病都得憋出病来。
“我女朋友是医院的护士，她虽然不在了，护士长跟我也算是认识，我让她给你安排个病房，你住进医院里去吧。”
黄振亿闻言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不能去住那些洋人的医院，到时候给我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死了去见阎王，阎王都不敢收我了，以后还怎么托生？”
什么阎王，托生，沈梦生无奈至极，以前他怎么不知道黄振亿这么迷信？
不过这也难怪，他的病无药可医，眼瞅着就快不行了，脑子不清醒，只能洗脑自己，给自己一点勇气，觉得死了也还有来生。
实际上，死了就是死了，像小曼一样，除了一口棺材，一块墓地，别的什么都没了。
黄振亿才跟沈梦生说了几句话，就有些精神不济，闭上眼睛，很快又昏昏欲睡。
沈梦生只能离开房间。
房间门口站着两个姨太太，她们都还很年轻，看起来顶多三十来岁，风韵犹存。
“阿生，来，底下坐坐喝茶。”
来都来了，总不能站这么一会儿就走，沈梦生只能跟着她们下楼，坐到沙发前，一边喝茶，一边想着心事。
“大夫有没有说过，他还有多少日子？”
姨太太叹气道：“大夫说，最多也就一个月了。”
“一个月，那说不定还能过去这个年。”
“能过去年，也过不去正月了。”
姨太太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他们这一大家子，全靠着黄振亿养活，黄振亿死了，就算留下大笔的财产，也会被瓜分的一干二净，到时候大家拍拍屁股走了，这个家也就不存在了。
她们还不知道能去哪儿呢。
沈梦生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保持沉默，过了会儿才问：“荣叔知道吗？”
“知道，他都好多天没去看场子了，不跟荣叔请假怎么行？”
“那荣叔…”
知道沈梦生的意思，姨太太哭的更伤心了：“荣叔已经找人顶替了老爷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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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沈梦生一愣。
黄振亿生病了？
坐着黄包车，乘着夜色，沈梦生毫不犹豫的就跟着二英去了黄振亿的家。
这是他第二次来黄振亿家里了，和上次一样，他的家里不是女人，就是孩子，热热闹闹的，是个大家庭。
但是，这份热闹已经跟黄振亿没什么关系了。
房间里充满了一股苦药的味道，黄振亿躺在床上，盖着厚实的被子，整个人一副病入膏肓，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模样。
“黄老板，你怎么会搞成这副样子？”
他离开赌馆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咳咳，阿生，你来了。”
黄振亿本来是闭着眼睛的，听到沈梦生的声音，猛然把眼睛睁开，随即就露出了一丝微笑。
秋珍站在床头，眼睛红肿，看来是哭了不少，她沙哑着嗓子道：“老爷离开赌馆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后来养了一段时间好了些的，结果不久之前，老爷被人欺负，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就倒下去了。”
“秋珍，你不要说了。”
黄振亿摆摆手，然后抬手握住了沈梦生的手。
“阿生，我让二英叫你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见见你，咳咳。”
沈梦生看着他枯瘦如柴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们又不是什么兄弟，又不是什么好朋友，就算是想见他，也不必这么大晚上的派二英去找自己，又让秋珍提起这事。
沈梦生很快就领悟到了黄振亿的意思，他直接看向秋珍问：“谁欺负黄老板？”
秋珍哭道：“是一个叫沈杏山的，我们老爷去赌钱，那个沈杏山也在。他联合一堆人一起设局，赢走了我们老爷身上所有的钱，还让人把我们老爷扒光了丢到大街上…”
原来是沈杏山！
听到这个名字，沈梦生还真有几分怀念。
当初，黄金荣想做烟土生意，本来打的是跟八股党合作的主意，哪知道找沈杏山谈判之后，他却直接拒绝了，后来黄金荣直接抢了他们的货，打那之后，他们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再也没有沾手烟土生意。
没想到，他们不敢打黄金荣的主意，竟然欺负黄振亿这么个无权无势的老头儿。
尽管黄振亿把他找来，演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刺激沈梦生，好让他帮忙报仇，沈梦生还是生气了。
黄振亿对他不敢说有多少真心，但恩情是实打实的，要不是黄振亿，他也不会有今天。
“黄老板，你放心，他沈杏山敢动你，就等于是动我。这笔账，我一定会在过年之前给你讨回来！”
没想到沈梦生会这么痛快，黄振亿早准备好的许多苦肉计，都来不及用了。
他不禁感激的又拉住了沈梦生的手，眼角滑落一滴眼泪。
这件事，其实他最先告诉的是黄金荣。
因为他是黄金荣的老部下，被欺负了，自然是要找黄金荣帮忙出头的。
可黄金荣只是敷衍的让他回去休息，回头帮他算账，便把他打发了。
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又找不到人能帮自己，想来想去，只好算计到了沈梦生的头上。
“阿生，哎，我黄振亿忙活了大半辈子，有的时候回头想想，真不知道自己忙活了个啥。幸好，老来老去的，还认识了个你。你是有良心的，说话算数。我当初果然没看错人啊！”
沈梦生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随即朝秋珍问：“老板生的什么病？”
“老毛病了，肝病。”
竟是肝病！
沈梦生皱了皱眉头，这毛病可不好治，即便是在后世，也有不少人死于肝病，更不用说这个年代了。
而且，这病不是爆发病，而是慢性病，往往几十年才后发作，而一旦发作，肝已经是千疮百孔！
明白黄振亿这病没救了，沈梦生也不禁有些难过。
他苦肉计是真的，来找自己出头是真的，但病，也是真的。
“老板，你怎么不去医院住着。你这房间不行。”
他转头看了看这房间，和大多数这时代的房子差不多，为了保暖，不敢开窗户，整个房间都密不透风的，空气都不流通。
这样的环境住着，别说病号了，就是没病都得憋出病来。
“我女朋友是医院的护士，她虽然不在了，护士长跟我也算是认识，我让她给你安排个病房，你住进医院里去吧。”
黄振亿闻言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不能去住那些洋人的医院，到时候给我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死了去见阎王，阎王都不敢收我了，以后还怎么托生？”
什么阎王，托生，沈梦生无奈至极，以前他怎么不知道黄振亿这么迷信？
不过这也难怪，他的病无药可医，眼瞅着就快不行了，脑子不清醒，只能洗脑自己，给自己一点勇气，觉得死了也还有来生。
实际上，死了就是死了，像小曼一样，除了一口棺材，一块墓地，别的什么都没了。
黄振亿才跟沈梦生说了几句话，就有些精神不济，闭上眼睛，很快又昏昏欲睡。
沈梦生只能离开房间。
房间门口站着两个姨太太，她们都还很年轻，看起来顶多三十来岁，风韵犹存。
“阿生，来，底下坐坐喝茶。”
来都来了，总不能站这么一会儿就走，沈梦生只能跟着她们下楼，坐到沙发前，一边喝茶，一边想着心事。
“大夫有没有说过，他还有多少日子？”
姨太太叹气道：“大夫说，最多也就一个月了。”
“一个月，那说不定还能过去这个年。”
“能过去年，也过不去正月了。”
姨太太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他们这一大家子，全靠着黄振亿养活，黄振亿死了，就算留下大笔的财产，也会被瓜分的一干二净，到时候大家拍拍屁股走了，这个家也就不存在了。
她们还不知道能去哪儿呢。
沈梦生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保持沉默，过了会儿才问：“荣叔知道吗？”
“知道，他都好多天没去看场子了，不跟荣叔请假怎么行？”
“那荣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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