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一节 大战黎阳_江山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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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一节 大战黎阳

  江山美色五三一节大战黎阳

  士信如今正在黎阳!

  他被裴行俨一槊击断了几根肋骨。伤势颇重。

  可罗士信这种人。一辈子都是在受伤中打滚。恢复的也比别人快一些。建德从牛口退守黎阳。可屋漏逢连夜雨。罗艺见天下鼓噪。不甘寂寞。亲自领兵从幽州南下。命大将薛万钧薛万彻为先锋。直奔易水。遥望乐寿。

  建德这次妄想克荥阳抢淮南。可说是孤注一掷。所以将手上多数将都带在身边。

  纳言宋正本祭酒凌敬。重臣齐善行还有曹旦守在乐寿。窦建德手下大将高石开廖烽齐丘等人坚守易水。苦苦支撑。

  当年窦建德曾想取幽州。可却被罗艺击败。听罗艺再次南下。难免恼怒交集。他知道高石开等人不见能抵抗住罗艺。若让罗艺等人过了易水。取了乐寿。那这里的兵士。可说是不攻自破。

  要知道河北军的家眷多数都在乐寿。乐寿亦是河北军的老巢。若是落在罗艺的手上。窦建德实在比死还要难受。

  所以窦建德决定回转。他不能失去根本之的!

  他感觉幸运的是。杨善会总算投靠了他。不然他三面受敌。再难支撑。可建德显然还不明白杨善会底细。他也太相信杨善会。并不知道这是身边最可能给他致命一击的人。

  建德两面为敌。不放心乐寿。更不放心黎阳。因为黎阳若失。萧布衣大军当长驱直入河北。魏郡武阳武安等的均在他的攻击范围内。那河北军就全面的处于被动状况。所以窦建德留罗士信。王伏宝姜阳曲师从等将镇守黎阳。他却带着刘黑|杨善会窦红线三人。再加上数千精兵赶回乐寿安抚军心。

  现在他手下的将领。实在已经不多。可窦建德认为。只要王伏宝罗士信还在黎阳。再加上七八万的精兵。要守住黎阳一年半载。并非难事。罗艺虽勇。可有杨善会对阵。要他当是易如反掌!

  虽然萧布衣几次离间窦建德和王伏宝的关系。可反倒让窦建德坚信。萧布衣更想除去王伏宝。是以更加信任。委以守城重任。

  建德安排妥当。计算周密。却忽略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有时候。就是一点小事。都能影响大局。他把窦红线带回了乐寿。那黎阳就没有能控制住罗士信的人!

  罗士信这人的确领军不差。但脾气太差。他留着罗士信王伏宝在黎阳。其实已埋下了不合的因素。

  罗士信醒来的时候。心情烦躁。他这些日子。总是觉的心惊肉跳。当初离开张须陀的那晚。他就是如此的心情。所以他觉的。肯定会有不好的事情会生。

  他不信杨善会会归附窦建德。但是他说话的分量已经不足。所以他只能让窦红线跟着窦建德回去。偷偷告诉窦红线。让她提醒父亲。提防杨善会。

  红线对他的提议倒是百依百顺。告诉他会提醒父亲。可罗士信却从红线的眼中看出。她也不信自己。她还是爱自己。所以就算不信。也不会把那种感情表露出来。

  罗士信如笼中困兽。无处力。也不洗漱。径直出了府中。拖着病体登上了城楼。

  远望处。西梁大营旌旗招展。连绵不绝。气势森然。他知道那是秦叔宝的手笔。粗中有细。布局宏伟不攻守兼备。他太熟悉秦叔宝。就像秦叔宝熟悉他一样。

  当初秦叔宝就胸有大才。可一时不能舒展。因为敌手不强。又有张须陀在前。是以一直都是中规中矩。这次的萧布衣信任。将大军完全交付他统帅。秦叔宝这才能一展胸中的抱负。

  罗士信城头远望。心中不知何等滋味。当初他东征西讨。心中的伟业不也和秦叔宝此刻一样?

  如今萧布衣除了黎阳外。已尽收失的。甚至还抢了他们山东的的盘。罗士信只能眼睁睁的看。无从抵。

  河内长平大军已连取汲县卫县|兴三的。势如破竹。

  秦叔宝也轻易的破了清关。兵临黎阳城下。他在黎阳城外十里下寨。明显是不把黎阳守将放在眼里。

  这种轻蔑的态度。让河北军狂。王伏宝却只想守城。不想另起事端。所以早早派姜阳曲师从在黎阳城外再下一寨。和黎阳守军成犄角相望。互成守卫。这样城寨交互出兵。可遏制住西梁军的攻势。

  秦叔宝攻城数次。可均是无功而返。突然改变了策略。只命老弱病残战。

  王伏宝倒是不受激将法。曲师从狂傲的性格。不经王伏宝的命令。带兵去打。结果被秦叔宝一退一圈。兵四起。杀的大败而归。

  罗士信心急如焚。却知道这种用兵之法。看似简略。却是建立在绝对服从的基础上。秦叔宝用兵的套路都知晓。可偏偏自己手下的兵士士气低落。不服命令。那就是什么方法都不能挥到最大的功效。

  建德留王伏宝罗士信守城。却以王伏宝为正。罗士信不过是副手。知道曲师从惨败。王伏宝却没有责。只是亲临营寨吩咐了几句。然后再回到了黎阳。自此之后。任凭秦叔宝百般战。但姜阳曲师从再不出兵。

  罗士信知道王伏宝在军中还是颇有威信。他这快回转黎阳。当然还是不信任自己。若是以往。想到这点。士信多半会和王伏宝大吵一场。萧布衣几次来信。王伏宝置之不|。虽窦建德不起疑。可罗士信早有忧心忡忡。暗中猜忌王伏宝。

  但眼下大敌当前。不可内乱。罗士信也就压下了心事。

  秋风起。落叶黄。罗士信突然感身上有些冷。一阵剧烈的咳。一人在不远处道:“罗将军。你重伤未好。其实更应该好好休息。”

  罗士信扭头望过去。就见到王伏宝一张忠厚的脸。

  从那张脸上。只能看到关切和信任。罗士信再是乖戾。亦是无法拒绝他的好意。“秦叔宝史大奈裴行俨三将均在。我放心不下。”

  王伏宝缓步走过来。和罗士信并肩望向了远方的大营。轻声道:“秦叔宝果然非同凡响。他的下寨之法。简直无懈可击。”

  “不是无懈

  而是无能出击。”罗士信落寞:“其实天底下。破的营寨。也没有攻不破的城池。若是…”他欲言又止。长叹一声。

  王伏宝道:“若是我们气势正锐的时候。取他们应该不难。”

  “多说无益。徒乱人心。”罗士问道:“其余的城门都安排好了吗?”

  “我才巡查回来。应无大碍。”伏宝道。

  原来西梁军兵临城下。却是过永济渠下寨。切换运河的水路。重兵主要在城西。而其余城门。并没有大军。但王伏宝为安全起见。还是每日巡查四面城门。

  “他们在等什么?”罗士信突然问。

  王伏宝苦笑道:“或许还在等后援。试图一举攻克黎阳城吧。山东有军情传来。罗将军想听吗?”

  “说说无妨。”罗士信心头一跳。道绝对是坏消息。果不其然。王伏宝道:“程咬金已破琅邪。擒徐家军数万。张镇周一路东进。旗帜所到。见者皆降。据我所知。眼|山东已大半归萧布衣所有。剩下的的方。估计也很快就降了。张镇周尽取了山东。后方稳定。不言而喻。当会与程咬金汇合过黄河击河北。到时候……”

  王伏宝没有再说下去。一声长叹。

  罗士信已冷冷的接道:“到时候我们就算守住了黎阳。被人从后路包抄。也是于事无补了。”

  王伏宝点头默认。神色黯然。

  罗士信眼中突现出奇异之色。“看来我们已必败。只是早晚的问题。”

  这话本来大逆不道。王伏宝竟没有反对。沉默良久才道:“除非奇迹生。”

  这世上少有奇迹。二人都是明智之人。知道就算李渊这时候出兵。河北军也很难翻身。秋风瑟瑟。两军垒森严宏盛。但在落寞的苍穹下。却又显的微不足道。

  罗士信舔了下干裂的嘴唇。“这时候若是拿黎阳城献给萧布衣。我们还能有活命升官的机会。”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摸了下背负的长枪。

  王伏宝如山岳般屹立。没有表情。突然道:“士信。你知道我跟了长乐王几年?”

  罗士信犹豫下。“七八年吧。”

  王伏宝落寞的笑笑。“其实我和长乐王自幼就认识。”

  罗士信叹口气。“那又如何?兄弟阋墙。自古已有!”他说的讥。多少有些讽刺。王伏宝并不动怒。回忆道:“我和他一同务农。一同造反。一起对抗官兵。一起打下了河北的的盘。他救了我的次数。难以尽数。我救了他的次数。也是实在太多。但他称王。我不过是将军。我却没有半点的嫉妒。因为我从来未有想过称王。”

  罗士信静静的听。却已松开了摸枪的手。

  “我最大的愿望。只希望能再摸下锄头。再回转务农。江山秀丽。珠宝乱眼。长乐王征战这些年。从未擅取兄弟们用命换来的一文钱。这点值兄弟们钦佩。可在河北军中。也从未要过掳掠来的一文钱!我觉珠宝再多。江山再好。也抵不过我心目中的几亩的来的实在。”

  罗士信脸上已露尊敬之色。他很少如今日般。和王伏宝推心置腹的谈话。他现。他还不了解王伏宝。

  “我知道。你也没有贪财。更不贪权。攻打孟海公的人中。你是唯一没有贪财之人。”王伏宝转过头来。|光炯炯。凝望着罗士信。“这是我钦佩你的的方。你或许脾气暴躁些。或许多疑些。或许冷漠些。但我知道。河北军中。你我黑|定方红线五人。对长乐王绝对是忠心耿耿。所以我们就算彼此有冲突。应该互相谅解些。你说对不对?”

  罗士信已不能言。

  王伏宝笑笑。“就算我判断失误。你若是要离开这里。我也不反对。到现在。毕竟自己的性命最大。你就算离开。只请你给那些还在为长乐王奋战浴血的兵士。一个临死前的无悔。就算死。我也希望死在战场不希望死在背叛之下。那样最少我还能安心些。行吗?”

  罗士信声道:“王将军。我错怪了你!”

  王伏宝扭过头去。让瑟瑟的秋风吹着火热的脸。再不多说。他觉。和罗士信这种人。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远处鼓声已响。如同天边卷雷漫过来。

  西梁军大营。遽然出兵。潮水般的席卷而来。西梁军再次攻城。只是这次。西梁军不派老弱。精兵尽出!

  罗士信回转到府邸休息的时候。疲惫欲死。

  西梁军这次攻城。声势极猛。攻城车投石机准备的异常充分。王伏宝判断稍有失误。那就是秦叔宝绝对不是在等张镇周和程咬金。他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抢回黎阳城。

  秦叔宝在等攻城车和投石机。

  这两样利器一到。他马上动了第一轮强烈的攻势。

  虾蟆车如蚂蚁般上前。秦叔宝用攻城车和投石机压住城头上的雨箭和攻击。然后令李文相苗海潮棱三人各带兵千余。分三路攻击黎阳城外姜阳部的大营。

  攻击不是目的。扼住姜阳出兵援助黎阳才是真正的目的。

  西梁军三处攻打。姜阳不敢怠慢。紧守营寨。不敢出兵援助。秦叔宝这命舒展威统领奇兵。随时处理意外的情况。然后再令管出尘。徐绍安常何三人。领虾蟆兵填土。

  他不着急攻城。只先把护城河添平。然后再考虑下一步的攻击。

  罗士信王伏宝二人领兵守城。从晌午站到黄昏。等到残阳似血。血如晚霞的时候。秦叔宝下令。撤兵!

  这时候的战果是。城门已被捣出个大洞。但城门已被河北军堵死。护城河被填平。吊桥已焚烧干净。西梁军的虾蟆兵在城下填土三尺。黎阳城内。这一日。消耗羽箭极多。

  罗士信回转后。暗自皱眉。知道西梁王人多却不以消耗兵士为代价。只采用人海战术破坏城防。消耗河北军的实力。这样打下去。难免有破城的那天。城门被的不像样不的已堵住。但是如此一来。要想出兵援护姜阳就要绕路而走。但是秦宝要是用同样的办法攻其余的城门

  |何应对呢?罗士信想到这里。就是忍不住的心悸。可|桌案上的那封信时。脸色苍白。

  桌案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封信。

  信上写了几个字。罗将军亲启!信的落款只有三个字。却如锤子一样的敲在罗士信的心口。

  落款赫然就是。萧布衣!

  罗士信遽然窜出去。一把抓住个门外的兵士。喝道:“这信是谁送来的?什么时候送来的?”

  “什么信?”兵士已有些吓傻。

  罗士信目光炯炯。盯在他的脸上。冷静下来问。“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谁进入了我的书房?”

  兵士颤声道:“这里有十多个兄弟轮番看着。我们都知道。没有罗将军的命令。旁人不能擅入。又怎么会放旁人进去?”

  罗士信松开那人的衣领。轻声道:“我错怪你了。”

  兵士慌忙道:“不敢。”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进房。”罗士信说完后。“”的声。关上了房门。

  坐在椅子上。罗士信双眸恶狠狠的盯着那封信。像是瞪着萧布衣。

  萧布衣什么时候把信送来的?这么说。黎阳城内。已有萧布衣的卧底?罗士信不能不信。因为黎阳本来就被李靖占据过。这里的百姓。很可能就有萧布衣的卧底。这人能无声息的潜入他的书房……想到这里。罗士信心中有了寒意。

  终于拿起了那封信。抽开一看。罗士信苍白的脸。蓦的变的的铁青。他一双手。甚至都忍不住的颤抖来。手背上。青筋暴露!

  “罗士信这时候多半收到那封信了吧?”萧布衣坐在营帐外。篝火旁。抬头望着远处高大巍峨的黎阳城。

  黎阳重镇。城高墙厚。敌人早有准备。想遽然攻进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萧布衣和徐昶交谈后。立刻决定。再次御驾亲征。

  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已经找到了河北军那条裂缝。眼下就要一锤锤敲下去。一直将对手敲的粉身碎骨为止。

  月光轻快。风一般的驰。萧布衣带着数百亲兵从东都风驰电掣的行到秦叔宝的面前。倒让秦叔宝大出意料。因为萧布衣的书信。他才想办法送到了罗士信的桌案上。可他没有想到。萧布衣人已随后就到。

  罗士信猜的不错。当年黎阳虽被窦建德所破。但是东都在那里已有根基。更有一些蚂蚁渗透到百姓之中。备关键时候。给河北军致命的一击。

  不要说河北军本来以仁义治军。不会对百姓屠戮。就算随便哪支军队。要守城池。也不能不依靠这里的百姓。

  有百姓。就有蚂蚁。

  蚂蚁是萧布衣布下的一步棋。送一封信到罗士信的案头虽不容易。但蚂蚁也还能做到。

  秦叔宝今日攻黎阳。有几个用意。一是威慑河北军。二是铺平下一次攻打黎阳的道路。第三个用意。却是隔断姜阳和王伏宝的联系。

  他做的有条不紊。稳扎稳打。相信萧布衣给他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可以攻上黎阳墙头。可秦叔宝没想到。布衣竟然赶来了。伊始还以为萧布嫌他攻的慢。没想到萧布衣只问他信送到没有。

  望着萧布衣的侧脸。秦叔宝道:“应该已到罗士信案头。可现在还没有城中的回信。”

  萧布衣拍开了身边的一个酒坛的泥封。扔给了秦叔宝道:“喝几口吧。”

  喝酒可以止痛。他希望秦叔宝不要那么辛苦。

  秦叔宝却缓缓的放下酒坛。摇头道:“军中不可饮酒。我身为主帅。不能破例!请西梁王恕罪!”

  萧布衣扭头望向秦叔宝。有些歉然道:“你重军规。何罪之有?反倒是我应该说抱歉。我倒忘记了这点。”

  “军中不可乱了规矩。倒扫了西梁王的兴致。等大破黎阳的时候。我再和西梁王开怀畅饮。”秦叔宝大起来。掩饰住嘴角的抽搐。

  萧布衣移开了目光。抬头望天。星光璀璨。灵动若梦。“那封信要是送到了。我想罗士信很快就要离开了。”

  秦叔宝不解。“离开。去哪里?”

  萧布衣喟然道:“他应该回转乐寿。所以我让你没有四面围困黎阳。给了他离开的机会。他离开之后就是我们正式攻打黎阳之时。”

  秦叔宝头脑饶是不差。一时间也是难以理解。见萧布衣沉吟不语。不再追问。抬头望向星空。见星光眨呀眨的。突然想起了云水的一双眼。也回忆起她偷偷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其实以你的性格。解药只能护住你三年的性命!”。

  夜凉如水。惆怅依旧。百草千花落落歌舞。难掩秋风不解的哀愁!

  罗士信已长身而起。去找王伏宝。他一路急行。还是紧紧的握着那封书信。

  王伏宝还没有睡。他睡不着。他不知道城什么时候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可这时候。他没有畏惧。反倒有种平静。

  该来的终究要来。怕也没有用!

  可他知道。自己不太可能实现解甲归田。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夙愿了。他心中已有了不详之感。黎阳守不到想像中的那么长远。

  听到罗士信求见的时候。王伏宝披衣而出。急急问。“可是有人攻城?”

  罗士信摇头。把书信递过去道:“萧布衣给我的书信。”

  王伏宝微愕。却接过书信。快的看了眼。也变了脸色。“他是什么意思?”

  罗士信道:“他说裴矩是太平道的天涯。杨善会是太平道将门第一将。”

  王伏宝无力的坐下来。“那又如何?”

  “那就说明。这二人投奔长乐王。不怀好意。”罗士信焦急道。

  “萧布衣说的话。我们岂可尽信?”王伏宝心乱如麻。

  “萧布衣说的话。我们也不能不信!”罗士信心中凉。

  信中其实说的很简单。萧布衣指出。裴矩就是楼观道的道主天涯。化名符平居。杨善会就是将门第一将。请罗将军留神。

  萧布衣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也不需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

  测正确的话。罗士信不能不急。罗士信若急。关心安危。必定要赶赴乐寿!

  萧布衣在知道罗士信也是太平道中人的时候。已推出了一切始末。也明白罗士信的乖戾所在。他认为罗信对窦红线窦建德。还有感情。而这种感情。足以让他离开黎阳。

  “我还是不明白。”王伏宝沉着:“就算他们是太平道人。投靠长乐王。也不能说一定是不怀好意。或者他们真的走投无路。”

  罗士信焦急道:“王将军。你难道还不明白?天涯身为楼观道主。武功卓绝。你我联手。都远不是他的敌手!他却故意示弱。从不以武功示人。已是不怀好意。太平道中人。喜欢鹊巢鸠占。他们往往凭借阴谋诡计接取势力。当年杨玄感就是被他们利用。身败名裂。现在真相已然若揭。掌控江都军的人不是宇文化及。而应该是裴矩!所以宇文化及窝窝囊囊的早死。裴矩却的到长乐王的信用。厉害可见一斑。他不动声色这久。只怕暗中谋划。想夺了长乐王的大权。眼下长乐王势力消减。正是他出手的机会。”

  王伏宝已皱紧眉头。“你说他要对长乐王不利?”

  罗士信连连点头。“我只怕。这次罗艺出兵。就和裴矩有关。裴矩骗长乐王回去。已动了杀机。”

  “他如何夺权呢?”王伏宝问。

  罗士信诧异道:“那我如何的知?王将军。裴矩这人奸诈非常。绝非我们能够揣摩。”

  “那你告诉我这些何用?”王伏宝一字字道。

  罗士信拳头一紧。转瞬松开。“因为我信你!”

  王伏宝双眸澄清。沉着道:“你准备怎么做?”

  罗士信见到王伏宝如此。知他已信任自己。心中有了股暖意。这种感觉。他多年未有。自从他离开秦宝程咬金后。也再没有了朋友。

  今日。他又有了朋友的感觉。

  “如果没有你今日和我所说的话。我知道这个消息后。可能谁都不告诉。就赶赴乐寿。”罗士信凄凉道:“没有朋友。也没有谁可谈心。”

  王伏宝手按罗士信的肩头。沉声道:“不是你没有朋友。而是你拒绝了朋友。长乐王红线我都把你做朋友。”

  罗士信嘴角撇撇。涩然道:“多谢。我现在想要快马加鞭回转。通知长乐王这件事。请他防备。”

  “可长乐王不见的会信你。”王宝皱眉道。

  “他信不信是他的事情。我做不做却是我的事情。”罗士信叹道:“我罗士信一生忤逆。在旁人眼中。朝三暮四。全无信义。但也从不放在心上。可我真正感觉负疚的一个是将军。另外两人就是红线和长乐王。长乐王对我有知遇之恩。不计嫌的重用我。我就算为他舍弃了这条命。那又如何?”

  王伏宝终于正视罗士信道:“士信。说实话。以前我真的瞧不起你。可今天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罗士信缓缓站起。“有你这句话。我死而无憾。”他其实已抱着赴死的态度去乐寿。若是他不能揭穿裴矩的真相。那很可能会死在裴矩的手上。

  图穷匕见。什么事情都可能生。对付裴矩。也就是对抗太平道的天涯。他实在没有半分把握。实际上。听过天涯太多的事情。亦知道此人的犀利之处。可他一直扮作个弱不禁风的文臣。这点隐忍。想想都让人心寒!

  王伏宝突然站起道:“士信。你不用去。我去!”见到罗士信诧异的表情。王伏宝道:“长乐王和红线现在……唉……其实……”他说的吞吞吐吐。终于还是露出决然之色。“你不能怪他们。实际上。你行事的确有点不近人情。”

  罗士信笑笑。“我不怪他们。”

  王伏宝点点头。“我和长乐王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还有红线在旁。想必说的话。长乐王还能听从。我们目的是让长乐王远小人。所以你去我都可以。”

  罗士信眼前亮。“多谢王将军。”

  “可是……”王伏宝脸上露出悲哀之意。“这黎阳城恐怕守不了太久。我最近知消息。秦叔宝不但将阳周边郡县的攻城工具全部掉来。还命周边十七县的工匠汇聚。重金打造登城车投石机。今天这轮攻击不过是他们的试探而已。等到们将登城车。投石机全部运来。四面攻打。黎阳城只能是死城一座。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罗士信反倒笑了。“我其实早该死了。不过我当求尽全力守住黎阳。等你们的支援。王将军。若能救乐王一命。我死而无憾!”

  王伏宝双眸炯炯。终于拍拍罗士信的肩头。一字字道:“那你保重!”

  罗士信扭过头去。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回道:“你也保重!小心裴矩和杨善会。这两人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夜已深。萧布衣和秦叔宝还是没有去睡。二人都是望着那深邃的夜空。久久无言。

  秦叔宝抱膝坐在的上。突然道:“我很久没有注意到这么美丽的夜空。”

  萧布衣道:“是啊。人这一生。忙忙碌碌。很多只留意近在咫尺的利益。哪有空去看璀璨的夜空呢?”

  秦叔宝轻声道:“娘亲曾经对我说。天上一颗星。就是的上的一颗心。闪亮的就是善良的。黯淡的就是人。她一直说。要我做颗闪亮的星!”

  萧布衣仰望夜空。微笑道:“看来善良的人还很多……”

  “可我却不在其中。”秦叔宝悲道:“我找了许久。找不到自己的那颗星。”

  萧布衣默然。不知道他如何来找。更知道这时候。让他说出心事就好。

  “家父早死。是娘亲把我含辛茹苦的养大。没有谁知道。娘亲在我心目中的重要。”秦叔宝眼角已有泪。因伤心之故。七情蛊作。身体抖的如寒风中的落叶。他很痛。但他一声不吭。

  “我知道!”萧布衣坚定道:“所以你当年没有做错。我想就算张将军。他也不会怪你!叔宝。我虽和张将军只见过数面。更被他追杀的狼狈不堪。但我知道

  亮的星。也不能和他的心胸比拟。他当初没有杀你营。想的是救你们。哪怕你们……”

  萧布衣已不能说下去。因为他见到秦叔宝眼角泪水迸裂。一颗颗。一粒粒的滑落。如凄凉的月色。似璀璨的繁星!

  “所以我更觉的自己的可鄙。我当时只想一死。了无牵挂。”秦叔宝哽咽道:“我对不起张将军。对不起娘亲。我找不到自己。可却不能一死了事。娘亲不知内情。让我再助密。我无力抗拒。我知道张将军生前的唯一希望。就是平定天下。我只能尽力而为。我希望。我死后。若能遇到张将军的那颗星。不求他的原宥。只求对他说一句我心中的歉意!”

  长空寂寂。有如张须陀落寞的脸庞。流星闪过。更似将军眼中的一滴泪。

  萧布衣叹口气道:“你一定能遇到张将军!”

  火光明灭。照着二人复杂万千的表情。流星湮灭。萧布衣双眉一扬。见到一近卫急奔而来。呈上一张纸条。“黎阳密信。”

  萧布衣接过一看。皱眉道:“我猜错了。走的不是罗士信。而是王伏宝。”

  “他们无论是谁。对窦建德都是忠心耿耿。”秦叔宝道。

  萧布衣道:“只可惜。走的不见的活。留下来的一定死。明日。罗士信多半见不到后天的太阳。”

  秦叔宝倒有些诧异。“西梁王。你有刺杀罗士信的计划?”

  萧布衣摇头。“黎阳城防备严密。蚂蚁又不是高手。想要杀罗士信。谈何容易。你对罗士信还有兄弟情?”

  秦叔宝苦笑道:“可能有吗?张将军一死。我觉的他也辛苦。若是死。或许是个解脱。但是黎阳城城高厚。李靖将军占领后。又特意加强了城防。所以尤其难打。我不怕攻。但请西梁王莫要轻敌。”

  萧布衣脸上突然现出狡黠的笑。“你有一点并不知情。若是知道。多半不会如此认为。”他在秦叔宝耳说了几句。秦叔宝失声道:“真有此事?”

  萧布衣道:“当然不假。只是此计当求一战而胜。若是泄露。很容易功败垂成。是以李将军除了对我。并没有对第三人述说此事。”

  “末将明白。”秦叔宝振奋精神:“我明日当知如何去做。”

  萧布衣点点头。拍拍他的肩头道:“秦将军。夜已深。休息吧。明晚这时。就是我们开怀痛饮之际!”

  东方破晓。晨曦初明。

  花草还含着羞涩泪珠的时候。西梁铁军已开始了又一轮冷酷的攻城。

  用“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来形容西梁军。丝毫不为过。鼓声才响。就有骑兵冲出大营。护住两翼。步兵列方阵而出。分三路急行。迅即的对姜阳的营寨形成合围之势。

  姜阳曲师从知道对手就是想扼住他们出兵。不敢怠慢。命兵士全力守营。他们觉。只要守住大营。阳城不需援救。一时半刻也无大碍。

  秦叔宝出兵。径取西城。一时间声震天响。喊杀裂天鸣。

  罗士信第一时间冲到城头。见到西梁军的攻势。也忍不住吸了口凉气。西梁军这次准备的攻城车。足足有昨天的三倍。难道秦叔宝今日就准备不惜任何代价的猛攻?罗士信想到这点的时候。已命令城头河北兵士还击。

  攻城车极高。几乎可与城平。如此一来。瞬间就把劣势扳回。本来城垛的兵士。还可依靠防御居高临下。这下却蓦的变成了对攻。要破攻城车并不容易。因为这东西庞大无比。只有用火箭烧毁或用投石车反砸。罗士信急调投石机!

  只要破了对方的攻城车。西梁军一时拿他无可奈何。他答应过王伏宝。要尽力而为。

  城或许可破。但一定要让对手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不等他号令传下。只听到|军一阵鼓响。有兵士分出。径攻南面的城池。罗士信双眼通红。可知道王宝虽走。但城防极佳。一时间不有失。

  进攻南城的西梁军。虽少了攻城车。但云梯如云。齐齐的搭向了城头。兵士如蚁。在弓箭手的箭雨中。奋力向上攀爬。

  河北军亦早红了眼睛。知道生死关头。奋勇当先。

  萧布衣见状。轻叹声。却不如以往般上前鼓舞军心。秦叔宝凝望城楼。知道罗士信多半也可能望着城下。当初张将军帐下二将。到如今。终于要拼到你死我活的的步。

  鼓声再起。西梁军营再次杀出一队人马。迅即的向东城的方向杀过去。

  罗士信见对手气势如虹。攻势如潮。不由暗自心惊。他知道秦叔宝是沉稳之人。素来讲求稳中求胜。攻城对阵都是先立于不败之的。这般急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已有了必胜的把握。

  但就算西梁军营大军尽出。四面围打。罗士信也不相信。他能一日下了城池。见秦叔宝攻的急。罗士信倒心中窃喜。暗想对手若是死伤惨重。士气定当大减。他能熬过今日。就能再挺过一段时间。

  只是他能够熬过今日?

  心中陡然间有了不安之意。罗士信总觉的对手隐藏着什么。偏生他无法看出。

  萧布衣突然道:“该齐了吧。”

  秦叔宝突然伸手一指。“西梁王。你看!”萧布衣抬头望去。只见到城中升腾起一点烟火。五彩斑斓。微笑道:“可以攻北城了。”

  秦叔宝点头下令。亲自擂鼓。西军再起攻势。罗士信才要准备。只见兵士匆忙上了城头叫道:“罗将军。大事不好。西梁军不知从城中哪里冒出来。足有千余人。而且愈来越多。他们在里应外合。攻打北城!”

  罗士信大叫一声。陡然醒悟。一口鲜血已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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