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程卿既想做媒,那你觉得……_和离后,怀了皇帝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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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55章程卿既想做媒,那你觉得……

  暮『色』烟氲,沉沉烟尘如悬在河面的轻纱,随风涌动。

  河面依然有若干紫彩的焰火,如同幻术般若隐若现。

  两侧聚了不少围观百姓,只当这是为了庆祝祭祀成功,所设计的一场焰火秀。

  既震撼人心,亦叹为观止。

  唯有龙舟上经历过生死悬线的人方知,这里经历了一场何惊心动魄的诡变。

  李勋与谢襄跌跌撞撞自帐跨入,瞧见宽敞的皇帐内,乌压压或站或立,聚满了人,有庆幸死里逃生者,更有惊魂未定者,自然也不乏牙呲目裂的愤怒之人,可无论何人,大抵皆衣裳齐整,发冠如常,瞧着,该是虚惊一场,化险为夷。

  唯有正跪着一蓬头垢面的年男子,只见他佝偻着背,发丝亦现出几抹雪『色』,官服凌『乱』沾着尘土,似被什么人拉扯过。

  正是李勋之父李维。

  李勋目光在他身上落了落,并无意之『色』,绵绵乏力涌上心头,惊慌过度被即将家破人亡的恐惧所替代,他身子贴着门槛缓缓滑,闭目喘息。

  谢襄拉他一把,将他搀扶至一旁休整。

  皇帝稳稳当当端坐明黄御座,唇线抿得极紧,一双沉湛的眼,冷冷清清,无端给人几分睨天的雄迫。

  帐顶的灯芒,映着明黄龙袍如有金光滚动,耀得人胆战心惊。

  “李维,还不认罪?”

  李维僵了僵,怔愣的目光朝上抬了抬,又缓缓垂,一脸无奈道,“陛,您要臣认什么罪?”

  皇帝冷哼一,从容地把玩着手佛珠,“当朕查不到证据,奈不何是吗?”

  李维不为所动,懒懒地抖了抖衣袍上的灰尘,淡道,“陛,自您将户部交给臣,臣自问夙兴夜寐,替您分忧,今日龙舟出了岔子,您不先质问工部,礼部,何以将臣绑了起来,众目睽睽之审问?”

  孙钊见他嘴硬,一脚踹向他背心,踹得李维身子往前一扑,一口鲜血喷出,他匍匐在地,面现几分狰狞,这一抹狰狞转瞬即逝,脸上挂着几分成王败寇的不惧与凛然,缓缓坐直腰身。

  皇帝该是窥测出他的阴谋,一直将他拘在身侧,皇帝越防着他,他必须破釜沉舟,可惜,他还未脱身,那沼气无端泄『露』,被傅娆发现,紧接着,皇帝疏散人群上岸,他功亏一篑。

  虽心虚,可只要皇帝没抓到证据,他不可能认罪。

  皇帝几乎猜到李维所想,冷冷掀着眼皮,

  “李维,若真不知底细,何以被朕拘在身边,束手束脚,不得脱身?朕早着谢襄在查,想必,已有结果。”

  李维脸『色』微微一变,不过依然保持着镇定。

  皇帝朝门口的谢襄望了一眼,“谢襄,进帐来。”

  谢襄眸『色』微敛,越众上前,绯袍一合,拜道,“臣谢襄奉旨查漕运,龙舟之案,查明内阁次辅李维并党羽三十人,蓄谋恶意造反,侵吞漕运,夹带私盐,及杀伤抢掠多项罪名,人犯口供及证人证词皆在此,请陛过目。”

  小金子上前将谢襄手里的证词口供,及刚刚属草草写的粗略案一并呈上。

  李维目光随着那些文动,满脸的不可置信,扭头朝谢襄喝道,“胡,本官没有谋反,谢襄,这是污蔑!”

  他底那些人一旦招供,不仅是他,连他们自己合族也都保不住,他们不蠢到不打自招。

  李维心惊疑难定。

  谢襄目光微微往他身上落了落,挪开,昂视前方,道,“李大人,为,审案的除了本官,还有刑部郎李勋。”

  李维蓦地一顿,旋即眼前一黑,一口黑血从胸膛涌出唇角。

  皇帝看完供词十分满意,只是听到谢襄所言,眸宇沉沉看了过来。

  察觉帝王的疑怒,谢襄立即扑跪在地,“陛,臣无能,一直不曾撬开龙舟秘密,是李勋,以李家嫡长子的身份,诱使犯人招供,才定了李维的罪,陛,臣有渎职之失,请您治罪。”

  皇帝面『色』先有几分难看,后又『露』出些许复杂,默了默,道,“与李勋的事,朕回头再处置。”

  “李维,还要狡辩吗?”

  李维喉头滚动,眼底闪现几抹不甘,匍匐着,仰眸望他,嗓音暗哑粘稠,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将那封随驾名单奉上的时候。”皇帝随口回着,闲适地弹了弹蔽膝上的灰尘,默然觑着他,

  “随驾皇亲被列在第一排,没有三皇子朕不奇怪,他年纪小,不来凑这热闹也可。”

  “可朕的平康公主,向来是个哪有热闹爱往哪钻的人,她却没闹着来通州,朕疑『惑』了...三年半前,朕禁足她,她尚且胆敢暗自前往,这三年,她还算老实,朕也未罚她,何故不来?”

  “终究念着她是甥女,想了法子将她留在京。”

  “至于他未随驾之官员,粗粗扫一眼,大多李家一党,李维,是不是这么多年朕不视朝,把朕当傻子了?”

  李维唇角狠狠一抽,唇齿咬出一抹血『色』,呲目盯着面前的虚空,久久未言。

  不是他把皇帝当傻子,是这些年他自个儿位高权,只当一代帝王心灰意冷,日薄西山,是以膨胀了。

  “龙骨断裂一案,乃故意所为,料定时来不及,朝臣定启用三年前造的那艘船舫,不过没料到,朕既然防着,便不任牵着鼻子走。”

  李维不许自己那派官员伴驾,必定是这边有什么风险,这种风险不该是刺杀,也不该是毒,或许是某种事故也未可知。

  他一面暗示韩玄装病,将李维拘在身旁,不许他接近大皇子,也不许他离开身侧,这样一来,李维忌惮自己的命,绝不『乱』来。

  一面着人暗调查李维那艘龙舟,可惜,无论暗卫,将作监,孙钊抑或是锦衣卫,谁也没查出半丝端倪。皇帝实在想不出李维能做什么,谨慎起见,着两艘旧舫组成连舳,调整祭台位置,不许人靠近御舟。

  李维也果然被他限制得死死的,只当一切风平浪静过去。直到傅娆发现御舟底层有沼气泄『露』,他立即疏散人群上岸,后经商量,决定引爆沼气,以泄风险。

  泄『露』的沼气虽不多,可傅娆此举还是救了十几名水手并工匠的命。

  一想起傅娆与笨笨差点出事,皇帝的火窜到眉心,恨不得亲手捏死李维。

  可若不是笨笨『乱』跑,傅娆或许发现不了沼气,多少造成一些伤亡,尤,在他遥祭泰山时发生死伤事故,于他名有极大损伤。

  眼那泄的沼气经匠人引爆,为烟花献礼,不仅不损及帝皇之威,反给通州百姓与在场官眷表演了一场不可思议的焰秀。

  “现在可以告诉朕,那些沼气是怎么来的?”

  李维闭了闭眼,须臾已像是垂暮老者,他缓缓掀起干裂的嘴唇,

  “三年前,臣奉命疏浚运河,一日夜里,一艘小船在通州河南段,突然炸裂,原先臣也不曾在意,可死者恰恰是一官宦子,不得已派人一查,便发现那艘船停泊之处,乃通州城池污秽泄出之地,地底生出一种奇异的气味,那官宦子恰恰带着几名歌姬在船上吃锅,那日沼气格浓烈,遇明火骤然爆炸,臣对此事记忆尤深.....”

  皇帝眯了眯眼,难怪他的人一再查不出端倪。

  “后来朝局势不明朗,臣募的想起这桩,若能成事,必定是神不知鬼不觉,臣思忖,陛文治武功,无人能及,便暗安排人撺掇着朝臣上封禅,臣晓得陛的脾气,绝不是劳民伤财之人,定效仿先帝,在通州龙舟上遥祭泰山。”

  “后您旨令大皇子代行,臣只觉是莫大良机,当年那处沼气被封禁,臣着人悄悄打开,再修一管道延伸至渡口,这么一来,只要龙舟在这段航行,无论哪里,臣都有法子让爆炸。”

  “大皇子一死,三殿便是板上钉钉的太子。”

  “四月初四龙骨断裂,一来是小试牛刀,二来是借机让朝臣换龙舟,运河一带,最富丽堂皇的便是臣当年敕造那艘巨舟,这艘龙舟已被臣的人暗做了手脚,不知里者,无论如何查不出端倪,这是臣敢为的原。臣只需着人潜入水,『摸』到那管道,将阀门一开,沼气足够浓郁,再安排死士在龙骨引//爆......”

  后面的话,他没去,可众人都晓得那该是多么惨烈的后果。

  一时,帐内冷气此起彼伏,上百道厉『色』灼着李维。

  李维不以为意,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后来,陛骤临通州,谢襄步步紧『逼』,臣便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们一网打尽....可惜,终究被陛发现端倪,臣无法脱身......怎料沼气依然泄『露』,还有那逆子......”李维到这里,口齿涌上一抹血腥,剧烈地咳嗽了几,

  谢襄冷冷睨着他,“沼气一经泄『露』,必能顺藤『摸』瓜查到暗道,那些人还能守口如瓶?李维真是痴心妄想。”

  李维闭了闭眼,擦了擦唇角的痰水,将脸撇去一旁,

  “事已至此,臣没什么好的,陛想怎么办便怎么办吧....”

  “放肆!”离他最近的程康气得白眉颤抖,拔身起,指着他鼻子咆哮道,“事到如今,还不悔过?”

  “若非陛窥出的毒计,将要害死多少人?这里,哪一位不是国之栋梁,更何况还想残害当今皇子,甚至谋害天子,简直.....简直丧心病狂!”

  程康气得唾沫横飞,又指了指跪在角落抱在一块的李夫人与李家三小姐。

  “看看,那可是的妻女,连她们的命都不要,有多狠心哪....”

  李维顿了顿,终是痛苦地闭上了眼。他实已安排暗卫保护她们的安全,不过现在这些已没用。

  程康悲愤交加,扭身,朝皇帝请命道,

  “陛,臣身为左都御史,未能查出李维之『奸』计,乃失职,臣自请褫夺侯爵,卸官帽,不过李维狼子野心,决不可姑息,还请陛诛九族,以儆效尤!”

  程康话音一落,四座无。

  皇帝阖着眼,眉头紧锁。

  太傅韩玄率先皱了皱眉,瞥了一眼皇帝的神『色』,斟酌着道,

  “老御史,李维罪该万死,他之亲族也该午门抄斩,这些我无异议,不过,李老爷子,乃当年与陛出生入死之功臣,又曾救过陛的命,若是可以,还望给李老爷子留一丝香火。”

  程康默了默,渐渐冷静来,沉『吟』道,“李家旁支留一本分孩子,继嗣便可,李家嫡系,一个不留。”

  韩玄咂『摸』片刻,目光投向上方的皇帝。

  皇帝高居帝位多年,又是征战杀伐之人,绝不『妇』人之仁,微一思量,便果断道,

  “陈章,将李家上悉数入狱,程康,由领衔,三司审,将此案及李氏一党彻底查清,再依律处置,律法如何,便该如何。”

  他语毕,只见一直跪着没动的谢襄,再次磕头道,“陛,臣有事启奏。”

  皇帝几乎猜到他要什么,冷冷掀起唇角,“何事?”

  谢襄瞥了一眼角落里的李勋,见他瞳仁如漆黑的墨,浓烈粘稠,怎么都晕染不开。

  他扬道,“陛,李勋虽是罪臣之子,可他首告有功,又诱使人犯道出事真相,身正,心忠,臣斗胆,请陛饶他一命....继李老爷子香火。”

  韩玄见谢襄这位铁面菩萨都替李勋话,心微亮,连忙道,

  “陛,李勋既是首告,那么依律,便可免死,还请陛开恩....”

  “请陛开恩....”也有几位耿直大臣,跪替李勋请命。

  但,大多数官员犹未吭,只李维此计太过狠毒,若非皇帝运筹帷幄,若非傅娆事先察觉,他们这里的人怕是已灰飞湮灭。

  他们没法同李勋。

  皇帝双手搭在膝盖上,默了片刻,道,“朕刚已旨,先将案子查清楚,至于如何处置,依律定。”

  依律,李勋得死,可他首告,又能免死。

  聪明人便知皇帝暗松了口,届时再替李勋寻些功勋,或许能救他一命。

  陈章着羽林卫,将李家人及他涉事官员带走。

  稀稀拉拉的响弄了好一阵方停歇来,余,气氛松乏许多,些许姑娘少『妇』低头交耳小议论着什么,仿佛有不少目光朝傅娆注来。

  看完“烟火”后,她便回马车换了一身衣裳,是孙钊为她准备的,是皇帝吩咐她换上,她疑『惑』,却还是相信他,便穿了这身来。

  这是一条殷红绣凤的长裙,华美艳丽,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竟是从上至,仿佛有细碎的光倾泻来,至腰身被勾起,『露』出柔美的身段,裙摆迤地,如同流光坠地,衬得整个人略有些瑶池仙女的风姿。

  少女们都爱美,似在好奇她穿了什么衣裳。

  傅娆立在左侧的角落,面前守着一宫婢与一小黄门,贺攸与她站一处,他不知里,到此刻犹然吓出一身冷汗,不停地揩。

  李家骤然被连根拔起,也不知道不牵连宫里的李嫔与三皇子,依律多少有处置,可皇帝与百官皆不曾提及,也不知待案子查清楚后,朝有一番怎样的变动。

  若三皇子真被处置,皇帝便只剩大皇子这个羸弱的殿,是不是陛又选一批宫妃入宫,绵延子嗣?

  眼与皇帝处在这不算很大的皇帐,也是罕见能近距离观察这位帝王。

  他气势气吞山河,眸宇凛冽如霜,浑身散发着居高临的气场来,竟是莫名让人生出仰慕的心思。

  原来皇帝并不老,还挺峻峭的。

  不少官宦夫人与姑娘心思活络起来。

  与之一起活络的还有程康,程康往角落里的傅娆觑了一眼,想起一桩心事。

  他一改刚刚拔地起的怒『色』,眯眯朝皇帝拱手,

  “陛,傅娆姑娘数次有功于朝,此前潭州一疫,陛还未曾封赏她,这一次陛不如一并赏了?”

  话落,帐内响起一阵嗡嗡,旋即帐内附议者甚多。

  尤在刚被傅娆拉一把,从死里逃生的恐惧钻出来后,忍不住对这位女医生出最大程度的敬意。

  皇帝脸『色』也松缓来,哈哈了一。

  “程卿还惦记着三年前朕未赏赐傅娆那事?”

  程康不仅不尴尬,反倒是『露』出几分不平,,“陛,傅姑娘在潭州病,又打苗疆养病归,也算死里逃生....”

  “这次虽主在陛运筹帷幄,可傅姑娘也功不可没,水手的命是命,工匠的命也是命,傅姑娘敬畏生命,老臣佩服得五体投地,陛这回若不赏,老臣还真不答应了....”他摊了摊手,

  “哈哈哈!”皇帝龙颜大悦,颔首道,“那依程卿之见,朕该如何封赏?”

  程康得是这句话,长袖一开,再一合,郑道,“金银珠宝,想必陛不吝啬,臣觉着,可准傅家荫一子弟入朝为官....”

  这是给傅坤留一后路,万一傅坤未能高,也可通过此举入仕。

  “再者.....”程康深深瞥了一眼角落里的端方女子,只见她面容娇艳,犹如俏丽少女,思及她被平康公主抢了丈夫一事,心犹然作梗,慨然道,

  “请陛给她赐婚。”

  以前众人皆觉得女人抛头『露』面不好,难以婚嫁,可今日这样的绪反倒被摒弃,一个个对这位女医生出万千尊与同。

  “陛一定得给傅姑娘指门婚事才行....”

  “我帮着陛来斟酌人选....”

  百官复议。

  韩夫人也甚为喜爱傅娆,当即起身屈膝道,“陛,臣『妇』虽不懂朝事,却也知县主海内人望,有祖上遗风,昔日傅太傅刮前朝浓疮以疗朝廷之骨,前朝渐渐实现兴,今日县主悬壶济世,医者仁心,乃异曲同工之妙。”

  皇帝闻言神『色』微亮,面『露』赞赏,“夫人所言甚合朕意。”

  韩夫人再施礼,“臣『妇』以为,即便她做了太医,也算不得抛头『露』面,臣『妇』不以为羞,反以为荣,她自立自强,该是女人表率,是以,还请陛不要顾忌一些成俗旧规,给傅姑娘指一门婚事吧!”

  “是,是。”通政使杨夫人也眯眯起身,福了福身道,“陛,朝与傅姑娘适龄者不知凡几,您大可择贤娶之。”

  程康见臣官宦夫人皆站出来赞成自己,看来今日之事必成,遂长袖一揽,道,“陛,也不为难您,家世嘛还在次,最紧要的是人品端正,照料人,您也晓得,这姑娘吃了太多苦,老臣都看不去啦,若非老臣家里没有适龄孙儿,定要将她求娶过门。”

  帐内众官及女眷暗交头接耳,都在为傅娆挑选夫婿,众人拾柴火焰高,片刻功夫,竟也有几位不错人选。

  皇帝心平气和听完底议论,眸眼微微眯起,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膝骨,

  “程卿既想做媒,朕便问程卿.....”

  “觉得,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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