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出事
舍余塔有十几位皇帝的灵位，在十月十日时，皇族及百官将会依次朝拜。以皇帝为首，诸位皇子按照长幼顺序依次上前行跪拜礼，上香。
而所有祭拜所用器具一应已提前安排好，安放在塔底的大厅上，塔外由卫兵轮班守卫，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只有换班时候的半柱香时间。
常知欢脚底一滑，差点摔下去，翻身跳进二楼的窗。绳子刷一声收了回去。
咔哒一声响，警觉的卫兵立刻循着声音追了过去，只看到月影下毛绒绒的半截尾巴。
“喵~”
一个卫兵长吁一口气。
“原来是猫啊，还以为有贼子呢。”
另一个揉揉眼睛，有些怀疑。
“真是猫吗？怎么觉得尾巴有点长，不太像呢。”
“是吧。不是猫的话，还是狗l爬上二楼的窗户？人又不会长尾巴。你啊，肯定是眼睛花了。”卫兵被质疑了，也不爽，推了推怀疑的人说，“你要怀疑，你自己上去看看。”
这下那人不说话了。白天上舍余塔倒还好了，到了晚上，上面一片黑漆漆的，点了蜡烛一看，好嘛，一排全是灵位，跟到了义庄一样，吓死人了。他胆小，不去。
二楼才是供奉灵位的地方，地方不大，正式举行祭祀礼的时候除了诸位皇子，只有朝中最有地位的几位大臣才能上二楼，其余皆在塔外跪拜。
此时的二楼黑漆漆的并没有点灯，也幸好常知欢的眼睛在暗处也好使，幽黑之中隐隐发出绿光，就像森林的野狼一样。
常知欢一阵摸索，终于得意一笑，找到了。常知欢找到不是别的，而是上香用的线香。他摸出一只小小的蜡烛点上，蜡烛的火光并不明显，只能依稀照亮一小块角落。凭着记忆，常知欢从一一大线香里找出数根从表面上看毫无区别的香。
就是这几只香。
粗看并无区别，仔细看却会发现香的中部有小痣那么大的红点。
当日，递给他香的太监表情怪异，那时常知欢没有多想，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心虚的意思吧。
常知欢点上的香，齐齐拦腰折断了。
香拦腰折断了，是不吉之兆，那是祖先对你的排斥！
常知欢并不相信哪里有这么多征兆，若是有祖先征兆，天下即将到来的灾荒常家的十几位祖先为何不向人间降下预兆。非要在他身边死缠烂打，不管他是人是妖，常家的血脉可曾有假过。
所以所谓征兆之说，他并不相信。事后想起，果然是人为的阴谋。他将几只有记号的香点燃，果然不多时，线香便从中间断开。常知欢带走了所有做了记号的线香，又动手在剩下的线香里中间拿带的印泥点了红点。
做好这些后，他吹灭蜡烛准备悄悄离开。月影下，白色的大尾巴轻轻甩动着，忽的，他尾巴一僵，刷一下收了回去，握住袖里剑的机关。
一转身，却闻见熟悉的味道。
袖中剑又缩了回来，但质问的口气一点儿都不善。
“你跟踪本王？”罢，常知欢瞪了他一眼，也不等他任何解释又多疑地问，“刚才你可看见了什么？”
月华照耀之下，他的尾巴就忍不住显露了出来，本以为不会有人出现也便罢了，谁知道这家伙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冒了出来。
“什么也没看见。只是担心你的周全。”
“那就好。今天的事，你不许透露半分。”常知欢吊高了眉梢，冷眼盯着无念，“若你敢泄露半句，本王绝不轻饶。”
————
第二日在舍余塔上看见无念，他并不惊讶。作为观自在菩提远道而来的高僧，将在此诵三日的经文为天下黎民百姓祈福。
但愿这下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但常知欢的左眼皮一直跳，让他很不安。
把线香交给他的果然还是上辈子的那个三角眼的太监，一看线香，果然是带红点的那几只，他装似如常地扫了眼四周，终于让他发现了端倪。
大皇子好几次看着他的香。
是他就难怪了。
最后等级为帝的不是别人，就是他。说到心计，想来也没有别的人能赢得过他，他又是个善于做戏的好手，里里外外给人都是仁义之君的印象。
哼，仁义？倒也未必，他人未看透大皇子这个人，常知欢却明白。隐藏最深的就是大皇子常怀煦了。
线香竟然是他所为。
轮到常知欢上香了。三只香稳稳插在香炉里，稍远的地方，常怀煦握紧了拳头，紧张又窃喜，等着吧，很快老二就倒霉了。
明明他才是长子，为什么反是老二最先封为亲王，凭白比他们高了身份，不公平！常怀煦不服。甚至老二这些年一点儿都不长进，留恋烟花巷陌，父皇还对他偏爱有加。
便是老二运气到头的日子了！
常怀煦等待着心中盼望的一幕，却不料，线香始终没有丝毫变动。他不露声色地悄悄给太监递了个眼色，不是弄错了吧。
太监微微摇摇头，他给的香没错啊，就是大皇子吩咐他的，带有标记的那种。
失败了！
常知欢站起身，向后一瞥，对着常怀煦轻蔑一笑。常怀煦一凛，是老二知道了。一定是他知道了。
常怀煦心里咯噔，正是又急又慌时候，却不料这时峰回路转，来了个惊天大逆转。
这个逆转，常怀煦万万没有想到，他呆滞了半天，才突然欣喜若狂，只是丝毫不敢将欣喜表露半分！
常知欢，老天要你无路可走，这可莫怪大哥我了！
碰的一声，就在常知欢站起身的那一刻，现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常知欢脸色一瞬间惨败！
怎么会！？
“不详、不详之兆啊！”
有人喊出声。就在那一瞬，舍余塔供奉的先祖灵位忽然跌落在地，裂成两半。如此征兆，怎么不令人多想。
所有人的目光全齐齐定在常知欢身上，皇帝又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前，有个老和尚的语言。他充满怀疑的眼神落在第二个儿子身上。
常知欢手心全是汗渍，惶恐不知所为，他抬起头，找寻着那一个人的身影。
那竟是他在危急时刻第一反应最信任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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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所有祭拜所用器具一应已提前安排好，安放在塔底的大厅上，塔外由卫兵轮班守卫，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只有换班时候的半柱香时间。
常知欢脚底一滑，差点摔下去，翻身跳进二楼的窗。绳子刷一声收了回去。
咔哒一声响，警觉的卫兵立刻循着声音追了过去，只看到月影下毛绒绒的半截尾巴。
“喵~”
一个卫兵长吁一口气。
“原来是猫啊，还以为有贼子呢。”
另一个揉揉眼睛，有些怀疑。
“真是猫吗？怎么觉得尾巴有点长，不太像呢。”
“是吧。不是猫的话，还是狗l爬上二楼的窗户？人又不会长尾巴。你啊，肯定是眼睛花了。”卫兵被质疑了，也不爽，推了推怀疑的人说，“你要怀疑，你自己上去看看。”
这下那人不说话了。白天上舍余塔倒还好了，到了晚上，上面一片黑漆漆的，点了蜡烛一看，好嘛，一排全是灵位，跟到了义庄一样，吓死人了。他胆小，不去。
二楼才是供奉灵位的地方，地方不大，正式举行祭祀礼的时候除了诸位皇子，只有朝中最有地位的几位大臣才能上二楼，其余皆在塔外跪拜。
此时的二楼黑漆漆的并没有点灯，也幸好常知欢的眼睛在暗处也好使，幽黑之中隐隐发出绿光，就像森林的野狼一样。
常知欢一阵摸索，终于得意一笑，找到了。常知欢找到不是别的，而是上香用的线香。他摸出一只小小的蜡烛点上，蜡烛的火光并不明显，只能依稀照亮一小块角落。凭着记忆，常知欢从一一大线香里找出数根从表面上看毫无区别的香。
就是这几只香。
粗看并无区别，仔细看却会发现香的中部有小痣那么大的红点。
当日，递给他香的太监表情怪异，那时常知欢没有多想，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心虚的意思吧。
常知欢点上的香，齐齐拦腰折断了。
香拦腰折断了，是不吉之兆，那是祖先对你的排斥！
常知欢并不相信哪里有这么多征兆，若是有祖先征兆，天下即将到来的灾荒常家的十几位祖先为何不向人间降下预兆。非要在他身边死缠烂打，不管他是人是妖，常家的血脉可曾有假过。
所以所谓征兆之说，他并不相信。事后想起，果然是人为的阴谋。他将几只有记号的香点燃，果然不多时，线香便从中间断开。常知欢带走了所有做了记号的线香，又动手在剩下的线香里中间拿带的印泥点了红点。
做好这些后，他吹灭蜡烛准备悄悄离开。月影下，白色的大尾巴轻轻甩动着，忽的，他尾巴一僵，刷一下收了回去，握住袖里剑的机关。
一转身，却闻见熟悉的味道。
袖中剑又缩了回来，但质问的口气一点儿都不善。
“你跟踪本王？”罢，常知欢瞪了他一眼，也不等他任何解释又多疑地问，“刚才你可看见了什么？”
月华照耀之下，他的尾巴就忍不住显露了出来，本以为不会有人出现也便罢了，谁知道这家伙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冒了出来。
“什么也没看见。只是担心你的周全。”
“那就好。今天的事，你不许透露半分。”常知欢吊高了眉梢，冷眼盯着无念，“若你敢泄露半句，本王绝不轻饶。”
————
第二日在舍余塔上看见无念，他并不惊讶。作为观自在菩提远道而来的高僧，将在此诵三日的经文为天下黎民百姓祈福。
但愿这下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但常知欢的左眼皮一直跳，让他很不安。
把线香交给他的果然还是上辈子的那个三角眼的太监，一看线香，果然是带红点的那几只，他装似如常地扫了眼四周，终于让他发现了端倪。
大皇子好几次看着他的香。
是他就难怪了。
最后等级为帝的不是别人，就是他。说到心计，想来也没有别的人能赢得过他，他又是个善于做戏的好手，里里外外给人都是仁义之君的印象。
哼，仁义？倒也未必，他人未看透大皇子这个人，常知欢却明白。隐藏最深的就是大皇子常怀煦了。
线香竟然是他所为。
轮到常知欢上香了。三只香稳稳插在香炉里，稍远的地方，常怀煦握紧了拳头，紧张又窃喜，等着吧，很快老二就倒霉了。
明明他才是长子，为什么反是老二最先封为亲王，凭白比他们高了身份，不公平！常怀煦不服。甚至老二这些年一点儿都不长进，留恋烟花巷陌，父皇还对他偏爱有加。
便是老二运气到头的日子了！
常怀煦等待着心中盼望的一幕，却不料，线香始终没有丝毫变动。他不露声色地悄悄给太监递了个眼色，不是弄错了吧。
太监微微摇摇头，他给的香没错啊，就是大皇子吩咐他的，带有标记的那种。
失败了！
常知欢站起身，向后一瞥，对着常怀煦轻蔑一笑。常怀煦一凛，是老二知道了。一定是他知道了。
常怀煦心里咯噔，正是又急又慌时候，却不料这时峰回路转，来了个惊天大逆转。
这个逆转，常怀煦万万没有想到，他呆滞了半天，才突然欣喜若狂，只是丝毫不敢将欣喜表露半分！
常知欢，老天要你无路可走，这可莫怪大哥我了！
碰的一声，就在常知欢站起身的那一刻，现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常知欢脸色一瞬间惨败！
怎么会！？
“不详、不详之兆啊！”
有人喊出声。就在那一瞬，舍余塔供奉的先祖灵位忽然跌落在地，裂成两半。如此征兆，怎么不令人多想。
所有人的目光全齐齐定在常知欢身上，皇帝又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前，有个老和尚的语言。他充满怀疑的眼神落在第二个儿子身上。
常知欢手心全是汗渍，惶恐不知所为，他抬起头，找寻着那一个人的身影。
那竟是他在危急时刻第一反应最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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