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露一手
马里兰州的第二富豪，这个叫起来都没什么牌面的头衔确实就是威廉.帕特森先生在历史上留下的最响亮印记，而如果没有他的宝贝女儿伊丽莎白.帕特森，帕特森先生只怕还要默默无闻的多。
话说伊丽莎白十八岁的时候正是姑娘十八一朵花，老爹又是大富豪，求婚者的马车可以从巴尔的摩一路排到安纳波利斯去，可是帕特森小姐谁也没看上，偏偏看上了来访的法国舰队里一个海军准尉，准尉是什么？兵不兵，官不官的。可是谁让人家这个准尉生得好呢，有位二哥名叫拿破仑在法国做皇帝，还有位大哥在西班牙做国王，小小的准尉头上也有一顶王冠给预备好了。
仅仅几个月后两个人闪电结婚，把法兰西皇帝气得够呛，波拿巴家的狗配种都要挑血统，你一个波拿巴娶个美国乡下土财主的女儿像话吗，滚回来当你的兵去，那什么美国野女人就不许她踏进法国。
可怜的伊丽莎白半只脚都没能踩上法国的土地，只好把娃生在伦敦，过几年老公杰罗姆要去西巴伐利亚做国王了，循波拿巴家旧例跟她离婚转娶了符腾堡的凯瑟琳公主，这么一圈折腾帕特森先生国丈的帽子到最后还是飞走了，只好继续顶着马里兰州第二富豪的尴尬头衔。
这事现在当然还没发生，伊丽莎白今年才十岁，不过美国富人对出身和爵位的迷恋已经走火入魔了，南边的弗吉尼亚甚至有十几个家庭自称是“风中奇缘”的后代，天呐，且不说根据一滴血原则这有多丢人，读过书的人都知道波卡洪塔斯病死前未曾生育过呀！瞧南方暴发户这丢脸的样子，不管什么贵族身份都往上蹭，可让加文这样的北方佬逮住了毒舌的机会。（波卡洪塔斯毕竟有个印第安公主的头衔）
说起来方鸣要是自称落难的中国前朝贵族大概也能唬到些傻瓜吧，可惜他不想，以那种名义获得了利益，未来相应的就要背负一些他不愿意面对的东西。
“你知道帕特森先生？正好我和他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一百美元的担保人还是请得到的，如果他那不行，找他下边的经理一定行。”
话是这么说了，只是尤金和杰弗里看向方鸣的目光中都带着一些疑问。
“他有船去过广州，所以我恰好有点印象罢了，”方鸣只能希望这现编的故事不会漏出马脚来，马里兰州次富又是巴尔的摩航运业大亨，这么编该没事吧。
“我觉得最好亲自去见他，我的担保人总要知道他的一百美元长什么样子，”看两人的神色刚编的故事没破绽，方鸣连忙又补充。
“你要先告诉弗莱德船长，经过他允许才能过去，”杰弗里提醒道。
“让他现在就去，早些把这事了结，下船之前先到海关的先生们那里登记，我想找遍马里兰也找不出第二个中国人来吧。”
几个人隔着船舷喊话的声音太响，弗莱德不耐烦地朝方鸣摆了一下手。
这就可以下船了？方鸣连忙收拾起自己所有的家当，把鱼干跟鱼皮一卷背在身后，更多的鱼皮就只能拜托杰弗里了。朝几个平时对自己较友善的船员挥手告别，虽然心里提醒自己没什么好激动的，此时的巴尔的摩连个后世的小县城都比不上，但心脏依然不争气的加快了蹦跳速度。
此时已经有赶来的商人登上甲板提出包买货物，琵鹭号这样满排水才七十来吨的船*，倒是不需像中国皇后号那样需要多家才能吃下。
背着包裹跟在尤金后面挤出人群，方鸣一路上又收获了不少注目，洗得发白的小褂短裤形制终是带着点与众不同，更不要说那张与众人大相迥异的脸了。
穿过熙攘的码头，尤金带着方鸣走进了一栋两层红砖小楼，牌子上是某某银行**，前面那花体字实在华丽得一塌糊涂方鸣怎么都认不得。
说明来意经过几番通传二人被引上楼上房间见到了帕特森先生。
“不过区区一百美元，何须到我这里来，在下边就办不得么？”
帕特森先生顶着假发坐在他自己巨大的油画像下边不屑的说，一边磕着象牙嘴烟斗里的烟灰，他又瞥一眼端坐的方鸣，“一个中国穷孩子，有什么稀罕的。”
“想不到帕特森先生对中国竟也有了解，”方鸣扬手止住了尤金的解释，“不过我是逃亡者，而非不名一文的穷人，在广州时候我就知道美国的许多情况，此来见帕特森先生并不仅仅为了一百美元的担保，我要借更多的钱，至少需要五百美元！”
“咦，你这口音你这腔调，有点儿意思！”帕特森先生睁大了眼睛，重新打量着方鸣。中国在别人的眼里还有神秘感，对这些顶级的大商人来说却不是这样，他们得到的第一手信息更多，自然清楚广州差不多是个什么样子，不过方鸣的那一口牛津腔在新大陆着实是少见，可不是哪个船上水手能教出来的。
“没错，帕特森先生可以叫我西蒙，这是我在中国得到的教名，按我的想法其实更想向帕特森先生借一条能航行到中国的船，但是这么做显然太早了，所以开头还是借五百美元更恰当一点。”
“哈哈哈，中国可不是什么新大陆，它在哪里怎么去已经不是秘密了。早？现在再学哥伦布，年轻人你已经晚了三百年！”
帕特森忍不住大笑，脖子上的花边有些紧被大笑扯动勒得皮肉生疼，笑了一歇不得不停住。
“生意就是生意，只有好生意和坏生意的区别，何必在意什么早晚呢，我现在不借船出海只是因为以我的外貌现在出海之后难以镇服那帮子粗鄙水手，也许等有一天我资金充裕了直接向你买，”一番话说得老气横秋，方鸣连忙添上了一句听起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尾巴。
这下不但帕特森拍着桌子大笑，尤金也笑弯了腰。
“不错不错，我好难得像今天这么开心了，可是每一行有每一行规矩，向银行借钱你拿得出什么做抵押，六百美元许多人可是攒上十年都攒不出来。”
帕特森一边拿出手帕擦着眼睛，一边说道。
“凭我对中国货物的了解和随身技艺，比如帕特森先生桌上杯子里的茶叶是海森茶对吧，在过去一磅红茶只卖五个先令的时候，这种高级茶叶就可以在新大陆卖到一英镑十先令（合三十个先令），可是最好的海森茶和最差的海森茶之间也有相当大的距离，除了茶叶我对中国富人们的各种享用也十分熟悉，帕特森先生就不心动吗？”
帕特森眼珠一转，重又打量起桌上的绿茶来，尤金在一旁也瞪大了眼睛。
所谓海森（hyson）茶不过是当年东印度公司独占对华贸易，里边有个叫菲利普.海森的把绿茶贩到新大陆，遂以此得名，以后倒是成了中国绿茶在美国的统称，大鼻子们也分不清中国各种绿茶的优劣，一直把这个带殖民色彩的名词用到21世纪，本来只有社会精英才能享用的绿茶想不到几百年后名气反跌到苦力们喝的红茶下边去了。
“比如看帕特森先生杯子里的茶汤颜色，我估计你的仆人就使用了错误的冲泡方式，冲泡绿茶并不需要刚煮沸的热水，滚烫的沸水倒是把它变得跟白菜汤一个味儿了，那样子冲泡红茶没有问题，但想更好的突出绿茶的清雅香味最好在沸水中掺一点凉水，等到碧绿的叶子完全舒展开，淡绿的茶水也会变得喷香扑鼻，这时的味道尝起来肯定会大不相同。”
方鸣很肯定的态度让帕特森略犹疑了一下，他抓起桌上的摇铃摇了两摇唤来黑女仆，听方鸣重述了一遍绿茶的冲泡方法那个黑嬷嬷直朝他露白眼，不过等她听完还是被帕特森吩咐照此重泡一杯来。
尤金靠过来悄悄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为什么过去我没有听人这么讲过？”
“因为不同中国茶之间的差异太大了，有的该放在锅子里煮，有的适宜在茶壶里冲泡，有的适合在浅茶盏里冲泡，别说外国人即使是中国人也不能一一尽知。”
方鸣故意回答得很大声，加强在两人心中行家的形象。
“其实不管她以前泡茶的方法对不对，中国人，这个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美国有钱的人爱怎么喝，你看我愿意在海森茶里加上姜丝、肉桂或是薄荷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喜欢这么喝，那在喝不起海森茶的美国人眼里，海森茶就该这么喝。”
难得帕特森这么有耐心，不过他却直接否掉了方鸣“最大”的依仗，这钱是真不好借啊。
“别的不谈，其实我也擅长几样中国菜，不如让我整治一样小食，帕特森先生尝过之后再谈我的技艺值不值六百美元好了。”
在他这里不好借钱，改去其他商人那里未见得就会容易，会识别茶叶优劣不过是方鸣随口一提，在美国没钱万般不自由，现在还是先藏拙的好。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黑嬷嬷已经把新沏的绿茶端给了帕特森，他小呷一口，看向方鸣的目光登时又变了。
*七十吨左右的美国帆船从从美国东海岸出发，到北美西海岸搜集毛皮再前往广州交易在19世纪初并不罕见，中国皇后号要大许多，排水量达到三百六十吨。
**帕特森的业务除了航运也包括银行跟后来的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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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伊丽莎白十八岁的时候正是姑娘十八一朵花，老爹又是大富豪，求婚者的马车可以从巴尔的摩一路排到安纳波利斯去，可是帕特森小姐谁也没看上，偏偏看上了来访的法国舰队里一个海军准尉，准尉是什么？兵不兵，官不官的。可是谁让人家这个准尉生得好呢，有位二哥名叫拿破仑在法国做皇帝，还有位大哥在西班牙做国王，小小的准尉头上也有一顶王冠给预备好了。
仅仅几个月后两个人闪电结婚，把法兰西皇帝气得够呛，波拿巴家的狗配种都要挑血统，你一个波拿巴娶个美国乡下土财主的女儿像话吗，滚回来当你的兵去，那什么美国野女人就不许她踏进法国。
可怜的伊丽莎白半只脚都没能踩上法国的土地，只好把娃生在伦敦，过几年老公杰罗姆要去西巴伐利亚做国王了，循波拿巴家旧例跟她离婚转娶了符腾堡的凯瑟琳公主，这么一圈折腾帕特森先生国丈的帽子到最后还是飞走了，只好继续顶着马里兰州第二富豪的尴尬头衔。
这事现在当然还没发生，伊丽莎白今年才十岁，不过美国富人对出身和爵位的迷恋已经走火入魔了，南边的弗吉尼亚甚至有十几个家庭自称是“风中奇缘”的后代，天呐，且不说根据一滴血原则这有多丢人，读过书的人都知道波卡洪塔斯病死前未曾生育过呀！瞧南方暴发户这丢脸的样子，不管什么贵族身份都往上蹭，可让加文这样的北方佬逮住了毒舌的机会。（波卡洪塔斯毕竟有个印第安公主的头衔）
说起来方鸣要是自称落难的中国前朝贵族大概也能唬到些傻瓜吧，可惜他不想，以那种名义获得了利益，未来相应的就要背负一些他不愿意面对的东西。
“你知道帕特森先生？正好我和他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一百美元的担保人还是请得到的，如果他那不行，找他下边的经理一定行。”
话是这么说了，只是尤金和杰弗里看向方鸣的目光中都带着一些疑问。
“他有船去过广州，所以我恰好有点印象罢了，”方鸣只能希望这现编的故事不会漏出马脚来，马里兰州次富又是巴尔的摩航运业大亨，这么编该没事吧。
“我觉得最好亲自去见他，我的担保人总要知道他的一百美元长什么样子，”看两人的神色刚编的故事没破绽，方鸣连忙又补充。
“你要先告诉弗莱德船长，经过他允许才能过去，”杰弗里提醒道。
“让他现在就去，早些把这事了结，下船之前先到海关的先生们那里登记，我想找遍马里兰也找不出第二个中国人来吧。”
几个人隔着船舷喊话的声音太响，弗莱德不耐烦地朝方鸣摆了一下手。
这就可以下船了？方鸣连忙收拾起自己所有的家当，把鱼干跟鱼皮一卷背在身后，更多的鱼皮就只能拜托杰弗里了。朝几个平时对自己较友善的船员挥手告别，虽然心里提醒自己没什么好激动的，此时的巴尔的摩连个后世的小县城都比不上，但心脏依然不争气的加快了蹦跳速度。
此时已经有赶来的商人登上甲板提出包买货物，琵鹭号这样满排水才七十来吨的船*，倒是不需像中国皇后号那样需要多家才能吃下。
背着包裹跟在尤金后面挤出人群，方鸣一路上又收获了不少注目，洗得发白的小褂短裤形制终是带着点与众不同，更不要说那张与众人大相迥异的脸了。
穿过熙攘的码头，尤金带着方鸣走进了一栋两层红砖小楼，牌子上是某某银行**，前面那花体字实在华丽得一塌糊涂方鸣怎么都认不得。
说明来意经过几番通传二人被引上楼上房间见到了帕特森先生。
“不过区区一百美元，何须到我这里来，在下边就办不得么？”
帕特森先生顶着假发坐在他自己巨大的油画像下边不屑的说，一边磕着象牙嘴烟斗里的烟灰，他又瞥一眼端坐的方鸣，“一个中国穷孩子，有什么稀罕的。”
“想不到帕特森先生对中国竟也有了解，”方鸣扬手止住了尤金的解释，“不过我是逃亡者，而非不名一文的穷人，在广州时候我就知道美国的许多情况，此来见帕特森先生并不仅仅为了一百美元的担保，我要借更多的钱，至少需要五百美元！”
“咦，你这口音你这腔调，有点儿意思！”帕特森先生睁大了眼睛，重新打量着方鸣。中国在别人的眼里还有神秘感，对这些顶级的大商人来说却不是这样，他们得到的第一手信息更多，自然清楚广州差不多是个什么样子，不过方鸣的那一口牛津腔在新大陆着实是少见，可不是哪个船上水手能教出来的。
“没错，帕特森先生可以叫我西蒙，这是我在中国得到的教名，按我的想法其实更想向帕特森先生借一条能航行到中国的船，但是这么做显然太早了，所以开头还是借五百美元更恰当一点。”
“哈哈哈，中国可不是什么新大陆，它在哪里怎么去已经不是秘密了。早？现在再学哥伦布，年轻人你已经晚了三百年！”
帕特森忍不住大笑，脖子上的花边有些紧被大笑扯动勒得皮肉生疼，笑了一歇不得不停住。
“生意就是生意，只有好生意和坏生意的区别，何必在意什么早晚呢，我现在不借船出海只是因为以我的外貌现在出海之后难以镇服那帮子粗鄙水手，也许等有一天我资金充裕了直接向你买，”一番话说得老气横秋，方鸣连忙添上了一句听起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尾巴。
这下不但帕特森拍着桌子大笑，尤金也笑弯了腰。
“不错不错，我好难得像今天这么开心了，可是每一行有每一行规矩，向银行借钱你拿得出什么做抵押，六百美元许多人可是攒上十年都攒不出来。”
帕特森一边拿出手帕擦着眼睛，一边说道。
“凭我对中国货物的了解和随身技艺，比如帕特森先生桌上杯子里的茶叶是海森茶对吧，在过去一磅红茶只卖五个先令的时候，这种高级茶叶就可以在新大陆卖到一英镑十先令（合三十个先令），可是最好的海森茶和最差的海森茶之间也有相当大的距离，除了茶叶我对中国富人们的各种享用也十分熟悉，帕特森先生就不心动吗？”
帕特森眼珠一转，重又打量起桌上的绿茶来，尤金在一旁也瞪大了眼睛。
所谓海森（hyson）茶不过是当年东印度公司独占对华贸易，里边有个叫菲利普.海森的把绿茶贩到新大陆，遂以此得名，以后倒是成了中国绿茶在美国的统称，大鼻子们也分不清中国各种绿茶的优劣，一直把这个带殖民色彩的名词用到21世纪，本来只有社会精英才能享用的绿茶想不到几百年后名气反跌到苦力们喝的红茶下边去了。
“比如看帕特森先生杯子里的茶汤颜色，我估计你的仆人就使用了错误的冲泡方式，冲泡绿茶并不需要刚煮沸的热水，滚烫的沸水倒是把它变得跟白菜汤一个味儿了，那样子冲泡红茶没有问题，但想更好的突出绿茶的清雅香味最好在沸水中掺一点凉水，等到碧绿的叶子完全舒展开，淡绿的茶水也会变得喷香扑鼻，这时的味道尝起来肯定会大不相同。”
方鸣很肯定的态度让帕特森略犹疑了一下，他抓起桌上的摇铃摇了两摇唤来黑女仆，听方鸣重述了一遍绿茶的冲泡方法那个黑嬷嬷直朝他露白眼，不过等她听完还是被帕特森吩咐照此重泡一杯来。
尤金靠过来悄悄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为什么过去我没有听人这么讲过？”
“因为不同中国茶之间的差异太大了，有的该放在锅子里煮，有的适宜在茶壶里冲泡，有的适合在浅茶盏里冲泡，别说外国人即使是中国人也不能一一尽知。”
方鸣故意回答得很大声，加强在两人心中行家的形象。
“其实不管她以前泡茶的方法对不对，中国人，这个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美国有钱的人爱怎么喝，你看我愿意在海森茶里加上姜丝、肉桂或是薄荷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喜欢这么喝，那在喝不起海森茶的美国人眼里，海森茶就该这么喝。”
难得帕特森这么有耐心，不过他却直接否掉了方鸣“最大”的依仗，这钱是真不好借啊。
“别的不谈，其实我也擅长几样中国菜，不如让我整治一样小食，帕特森先生尝过之后再谈我的技艺值不值六百美元好了。”
在他这里不好借钱，改去其他商人那里未见得就会容易，会识别茶叶优劣不过是方鸣随口一提，在美国没钱万般不自由，现在还是先藏拙的好。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黑嬷嬷已经把新沏的绿茶端给了帕特森，他小呷一口，看向方鸣的目光登时又变了。
*七十吨左右的美国帆船从从美国东海岸出发，到北美西海岸搜集毛皮再前往广州交易在19世纪初并不罕见，中国皇后号要大许多，排水量达到三百六十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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