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三更合一
拖拉机上——
在进入这条乡间小道,看着如此让人觉得熟悉的场景，褚老头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怀念的神情。
转过头，就问向了叶大勇,“大勇，这就是回吉利大队的路吗？还是有些不够平稳啊……”
“那可不嘛,现在下雨,那泥巴路可难走了。”叶大勇听着褚老头子这话时，抱着自己怀里的奶娃子，同时晃荡了一下。
“阿太，阿太,哞哞……”那边，传来了一声牛叫,一直张望着外面世界的小汤圆将自己的视线看了过去。
纵使是拖拉机的‘咔咔咔’声音也没有阻断牛叫声传到小汤圆耳朵里。
他不认识那个动物叫什么,但小汤圆学着那个牛叫声,好奇的看向了阿太,想要问阿太,那是什么。
“汤圆，那个是牛牛哦……”褚老头子也凑了过来，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那铁栏杆。
“大勇，二勇,你们两个可要抱紧我家孩子啊……”哄完了小汤圆之后,又抬起头看向了旁边的两个大男人,可不能够胡来，弄伤了我家孩子。
叶大勇和叶二勇两个人听到了褚老头子这话时，都想要猛拍胸口表示自己肯定没问题,但手里还抱着这软糯奶香的胖奶娃。
只得出声,“放心吧,褚爷爷，我跟二勇可强壮着呢，肯定能够抱得稳他们两个。”
在那儿就差没有拍胸口保证自己绝对没问题，然后，褚老头子就在那儿带着点紧张的看着他们，而后目光时不时地放在了自己两个小曾孙孙身上。
拖拉机就这么随着行驶来到了村里，村里的人在看到叶家那闺女真的带着褚知青和孩子回来时，都忍不住将自己的视线看了过去。
震惊的看着他们，然后，拖拉机停下，叶大勇和叶二勇两个人将孩子交给了褚南延跟叶明珠两个，因为他们还要帮忙拿行李袋。
见叶明珠抱着孩子从拖拉机上走下来时，村里见到的人，都忍不住出声问了句，“明珠，你还真，从首都回来了？带着褚知青跟孩子？”
叶明珠见到陈红梅就在那边站着，往自己这边走来，还准备过去跟陈红梅说话的，就被人拦着说话。
将自己的视线看了过去，是村子的红婶儿啊……
“是啊，孩子前两年还小，不敢带着他们上火车，这不，现在孩子健壮些了，总得回来见见自己姥姥和姥爷啊……”叶明珠笑盈盈的跟红婶儿开口。
“明珠！明珠！哎呀，终于回来了？”陈红梅也不知道这个臭婆娘要跟自家女儿说什么，真是的，赶紧朝着自己女儿大喊。
脚步走快了两步，就来到了他们面前，伴随着褚南延跟叶明珠的一声‘妈’。
陈红梅随便的‘嗯’了一声，第一眼就看到了在褚南延和叶明珠两人怀里的小奶娃了，白白胖胖的，果然跟自己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汤圆和团子吧？哎哟，可真好，长得好，不愧是我们明珠的孩子，白白胖胖……”陈红梅上前就抱住了其中一个。
“明珠，你……”抬起头，就想要跟叶明珠说话，望着离开自己身边的叶明珠，出口就想说‘你瘦了’，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白嫩粉红的女儿，珠圆玉润……
也不算，但比起之前的妙曼苗条，脸蛋的确比之前圆润了不少，肤色也粉红透亮……
可以看得出来，褚南延将叶明珠养得很好，这样也好，自己就可以放心多了。
算了，还是不说明珠了，低头看向了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奶娃子，白白嫩嫩的肉乎乎肥嘟嘟，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精致可爱的小脸蛋，像极了她家明珠小时候。
“哎哟，我的外孙孙真好看，明珠啊，这是闺女还是儿子啊？”这大冬天的，也不好在外面掀开裤子看。
“妈，这是团子，你孙女呢……”叶明珠脸上笑颜如花，对于妈只顾着孩子没顾着看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这就是团子啊？长得跟我们明珠真像，长大后肯定也是个标致的小姑娘……”陈红梅看着自己白白胖胖的外孙女，沉甸甸的不知道多重，有福气！
跟着陈红梅身边的几个嫂子倒是对陈红梅的这个态度有些不甘心了，说是喜欢孙子吧，她们还能接受，怎么一个孙女都能让婆婆这么高兴？
而且还是外孙女……根本就不是叶家的种。
带着这点不甘心，叶家几个嫂子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陈红梅手里抱着的那个三岁小奶娃身上，她们倒要看看，有啥好的。
然后……
白白胖胖的小女娃，一张精致可爱的小脸蛋，看起来肥嘟嘟的特别可爱，如果在后世，她们知道用‘萌化了’这个词来形容。
但是现在，她们就只知道‘可爱’两个字，叶二嫂脸上笑得开花那般，“这是明珠的女儿，团子吧？哎哟，我就说嘛，谁家姑娘这么好看，长大后肯定也是个俏丫头……”
她可不管妈对明珠的孩子如何，是男是女都一样，明珠跟南延现在是国家最高学府的学子，现在都快毕业出来工作了，将来肯定前途无量。
现在不打好关系，将来就攀不上关系了。
叶二嫂的话，似乎是给予了叶大嫂灵感，也纷纷点头上前，夸着小团子，好像是天上有地下无……
叶三嫂挤不上来，就看向了褚南延怀里抱着的小汤圆，脸上灿烂而不失礼貌，“这孩子，跟团子长得真像，不愧是龙凤胎呢……”
“汤圆，团子，快叫姥姥。”叶明珠听着她们的话，唇边勾起的笑容不知多明媚，哄着两个小奶娃。
此时，小团子正被陈红梅抱在怀里，她乌溜溜的眼睛疑惑的看着这个老奶奶，然后又转过头，看向了妈妈。
本来想说什么时，就听到妈妈说：快叫姥姥。
“姥姥？”奶声奶气的小团子疑惑的扬起了声音，又看向了抱着自己的姥姥身上。
陈红梅还以为小团子是在喊自己，脸上的笑容和蔼可亲的响亮应声，“诶！”
小汤圆趴在了爸爸的肩膀上，听着小团子喊了一声‘姥姥’，他还用自己的小胖手扶着爸爸的肩膀，扭着身子转过来，看向抱着团子的老奶奶身上。
聪慧如他，一下子就知道了妈妈所说的姥姥，乖巧的他，十分懂事的软糯开口，“姥姥好，我是汤圆。”
这软绵绵的小奶音传来，萌得陈红梅的心都软化了，忘记了自己是谁，儿女是谁……
哎哟，她两个小孙孙怎么都这么可爱，比明珠当年小时候还……一样可爱。
一直乖孙乖孙的喊，旁边的三个嫂子的确对俩奶娃喜欢得很，就连是叶三嫂，也不得不承认，自家四壮，还真比不上褚南延跟明珠的孩子。
叶老头姗姗来迟，倒是第一时间看到了自己的老伙计褚老头子身上，没有理会其他人，反而是十分热情的招呼着褚老头子。
“老褚，你也来啦？”哎呀，还以为老褚今年可能要一个人在首都过年如此凄惨……哦，不对，明珠跟南延早说了，老褚要跟着来。
“我可一直盼着你呢！”叶老头热情的拉住了褚老头子的手，就要往叶家的方向去。
“诶诶诶，我行李还在这儿呢，得先拿去放好咯……”褚老头子也知道自家孙子在吉利大队有房子，他还要去收拾一下，这么多年没住，肯定很多灰尘了。
“对对对，这么冷的天，别站在这儿说话了，赶紧回家去……”陈红梅在旁边听着，也想起了这回事儿，赶紧招呼着自己的亲家女婿等人回家。
而此时，吉利大队的人有些还没回家的，看到这一幕，都纷纷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他们，眼里还有震惊。
还，还真的回来了？
从上年说到今年，大家耳朵都听腻了，所以，觉得这是狼来了的故事，根本就是撒谎骗人的。
谁知道，今年还真回来过年了？不是吹牛的？
厉害了！
在回家的路上，因为褚南延之前的房子就建在了叶家旁边，所以都顺路，在路上，那些刚忙完回家的人看到时，都纷纷打招呼。
“这不是明珠吗？明珠回来了？”
“这是褚知青家的孩子？看起来白白净净啊……”
“人家褚知青的孩子，能不白净吗？好看，白白胖胖的，有福气咯……”
一个个都在那儿打着招呼，还顺口的夸赞了两句，那话音，使得褚老头子一直咧开嘴的笑着，今儿心情好，还是乡下舒坦啊。
现在自己出门的时候，就算带着汤圆和团子，大院里的那些人都已经习以为常，根本就不会来夸自己家孩子了。
哎，人生，寂寞如雪。
“对了，老哥，南延之前那房子，我们已经打扫干净了，你们直接住就成了，还差点什么，直接跟我们说……”
叶老头之前在首都待了几个月，对于褚老头子一见如故，就算现在过去了两三年，关系也还这么好。
好像是就不久前见过面那般，旁边抱着小团子的陈红梅哄着怀里小奶娃，“团子饿不饿？姥姥给你煮了好多好吃的……”
小团子一听有好吃的，整个人都荡漾了起来，被抱着的小身体晃着jiojio，貌似是迫不及待想要吃姥姥说的那些好多好吃的食物了。
小汤圆见小团子很受人喜欢时，那双圆溜溜的眸子看了一眼她后，冷哼一声，奶呼呼的小手臂就抱住了自己爸爸，我有爸爸。
等褚老头子将东西都放好在褚南延家里的大厅时，也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被叫到叶家先去吃顿晚饭再说了。
在放下行李的时候，褚老头子还粗粗的看了一下大厅，从外边儿看，房子确实不大，但被收拾得很干净。
亲家有心了。
而叶老头这会儿才将自己的心思放在了两个奶娃身上，刚才见到褚老哥太开心了，跟叶明珠他们聊了几句，也哄了一下自己两个小外孙孙喊‘姥爷’。
奶声奶气的软糯声，的确是治疗人心的很大一作用，比如此时，叶老头对自己两个小孙孙就不知多喜欢了。
“好好好……先过去吃饭，你们坐了一天的火车，也该累坏了，早些吃饭，早些休息。”叶老头乐呵呵的点头。
他们也是坐过火车的人，真的很累，也没有非要在这个时候跟人家寒暄，人家今年过年都在吉利大队过，什么时候不是聚？
来到了叶家——
此时，褚南延怀里的小汤圆已经被叶二嫂给抢了过去，没办法，小汤圆奶声奶气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叶二嫂对褚家人的好感因为之前几年来的寄东西回家，早就爆棚了，几番心理作用交接在一起，当然是要表现得好一些了。
“我是二伯娘。”抱着小汤圆的时候，叶二嫂还生怕小汤圆不认识自己，就跟小汤圆介绍着自己。
小汤圆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大婶子，奶声奶气的跟着叶二嫂的话喊了一声‘二伯娘’。
听着小汤圆的小奶音软糯喊着自己，叶二嫂都不知道被萌化了多少，哎哟，明珠不愧是明珠，就是会养孩子，看人家汤圆养得多可爱？
比自家那两个臭小孩好了不知道到什么地步了，“我们汤圆长得真可爱，白白胖胖的……”
在这个念头，‘白白胖胖’这个词，那是一个很好的夸赞词了。
小汤圆已经习惯了，之前阿太带自己出门玩的时候，大院里的大婶子大娘老爷爷们都这么夸自己。
一听到二伯娘的夸赞声，脸上的笑容扬起来，十分灿烂的‘嘿嘿’了两声，还点了两下头认同叶二嫂说的话。
还在家里的几个小豆丁，看到了一行人朝着他们家里走来，定睛一看是姑姑他们回来了，眼睛都亮了起来。
仍然还记得，姑姑在的时候，总是带着他们去这儿去那儿，还有吃的，后来姑姑去了首都，还总是寄吃的回来。
奶那时候都跟他们说了，若不是姑姑想念他们，记挂着他们，才不会寄吃的回来，所以，你们要知道姑姑的好……
对姑姑满满的好感，见姑姑回来了，几个小豆丁带着点小雀跃又带着点小胆怯的情绪，跑到了门边，在看到叶明珠的身影出现时，连忙朝着叶明珠打招呼，“姑姑。”
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叶明珠将自己的视线看了过去，在看到几个小豆丁时，脸上扬起笑容，“大妞、大壮、二妞、二壮、三妞、三壮、红红，还有……四壮？”
叶明珠还一一的点名打着招呼，那温柔的声音，让几个小豆丁都想起了姑姑以前的事情，疏离感又拉近了不少。
然后，就看到了奶和妈（二伯娘、二婶）一人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奶娃走了进来，身上穿着毛绒绒的白色大袄子，衬托得不知道多好看。
脚上穿着时尚感的小皮鞋，一看就跟他们乡下这些小泥腿子有些差距感，但同时，心里又有那么一丢丢的羡慕与慕强想法。
“姑丈……”在褚南延走着进来时，也扬起了自己的声音跟褚南延打着招呼，至于后面跟着进来的那个老爷爷，嗯……该喊什么？
“你们喊阿太……”小豆丁疑惑的眼神，看了过来时，旁边的叶明珠记得他们之间的辈分，想要告诉几个小孩儿。
只是，叶明珠还没说完，就被叶老头给打断了，“你们喊他褚爷爷就成……”
真是的，喊什么阿太？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要比褚老哥低一辈分了？难道要自己喊他叔不成？那可不行！
小豆丁也没有想那么多，听到自家爷爷这么说，也朝着褚老头子喊了一声‘褚爷爷’。
褚老头子也不在意那么多，反正在大院里，跟自己差辈分的那些老伙计都总是想着办法占自己口头便宜。
“好好好……”褚老头子之前也记得叶老头说过家里还有几个孩子，在放下行李要过来的时候，褚老头子就拿了一口袋的奶糖。
作为见面礼，直接就一人给了两颗。
平常被掌控得死死的小豆丁们，别看每个月寄了糖果和肉干回来，但一家子那么多人，陈红梅可没有特供给这些小娃子们。
如果家里哪个大人还做了什么特殊贡献，或者是今天特别勤奋的做了什么，还会得到糖果奖励。
所以，他们也不见得分得了多少，大概一个月就一颗，或者两个月吃得了三颗。
相对于村里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才吃得了一两颗糖的小伙伴们，叶家的小豆丁们都觉得他们过得特别好了。
现在得了两颗奶糖，小豆丁们笑容满满的朝着褚老头子道谢，现在的笑容，才真诚呢。
“好了，都坐下吧，咱先开饭，三勇，将锅里温热着的那些菜，都端出来吧。”也不是剩菜，而是通常在晚饭时间炒的菜，只是见他们还没来，一直用碟子装起来后，放在锅上夹着温热中。
叶三勇听到他妈的吩咐，起身，就去灶厨那边将饭菜端出来。
叶大嫂和叶三嫂两个人也跟着起身，毕竟饭菜不少，还要帮忙拿碗拿筷子。
“大壮，二壮，大妞二妞你们几个，过来，这是弟弟汤圆，这是妹妹团子。”坐在了陈红梅和叶二嫂旁边的叶明珠，就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还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自己儿子，都是亲戚，低头，看向了自己孩子，“汤圆团子，这是哥哥姐姐们哦。”
等到小豆丁们走过来时，叶明珠还一个个的拉着他们跟汤圆团子介绍，“汤圆团子，这是大壮哥哥。”
小汤圆和小团子抬头看着这个已经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头的大壮奶声奶气的喊了声，“大壮哥哥。”
大壮脸都红了起来，“汤圆，团子，你，你们好……”
然后拉起了二壮过来，继续这样的举动……
看着这一幕的温馨，特别是陈红梅，脸上满是欣慰的看着叶明珠，还是跟以前一样，也没有因为自己考上了清华而傲居的看不起自家人。
她家明珠，就是最棒的。
因为褚家人都要来，除去褚南延父母，就连是叶老头他们去首都三个月都没见过，知道那是大忙人，但叶家人还是做的十分的丰盛。
见两个小奶娃被放在了一张凳子上时，陈红梅都担心了，特别是看到他们面前放了个碗时，“不用我喂吗？”
“不用，妈，汤圆和团子都已经学会了自己吃饭了，自己吃，才是最香的，想吃啥就吃啥。”说完，就给两奶娃一人夹了一块芹菜。
夹了青菜之后好像觉得不太合适的叶明珠又夹了一块猪肉放在碗里，然后拿着勺子的汤圆和团子就在那儿努力干饭，吃的可香了。
而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两个小奶娃身上，今天炒了猪肉、腊肠……大家都在那儿努力干饭，生怕被别人给吃光了。
叶明珠倒是没有多少食欲，吃了点鸡蛋，就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碗了。
“坐火车真的很累，今天，还发生了一件特别可怕的事情。”叶明珠现在开始跟饭桌上的其他人聊着火车上发生的事情，我是真胃口不好……
听到叶明珠说火车上还有人贩子，专门利用娇弱小姑娘来欺骗人时，一个个都惊呆了。
“真是可恶！那些人贩子真是该死！”
“可不是嘛，要我说，就该拉去吃枪子。”
“幸好明珠你聪明，识破了她，不然就糟糕了。”
一个个唏嘘中，而小豆丁们则是在那儿努力干饭，你们说你们的，我们努力吃。
终于，吃完了饭，大家也没注意其他人吃了多少，如果不是不允许，还想全部都扒拉到自己碗里去。
开始聊天时，小豆丁则是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汤圆和团子身上，想要过来跟他们说，但是又因为胆怯，不太敢过来。
叶明珠发现自己侄子侄女的眼神，想要让自家孩子过去玩时，汤圆和团子又开始打起了哈欠，看起来是累了困了。
“爸，妈，哥哥和嫂嫂们，我们就先回去了，汤圆和团子困了，一会儿还要收拾一下那边床铺之类的活儿，有什么，咱明儿再聊也成。”
叶明珠抱着自家孩子，另外一个让褚南延抱着，也想聊久一点，事实上，坐火车真的挺累的，她坐了一天，都没休息过。
“对对对，咱明儿再聊，都累坏了，今晚得早些休息啊……”陈红梅也赶紧点头，都心疼坏了，都怪她，没注意到，拉着孩子聊了这么久。
其他人一边收拾碗筷，一些人送他们过去，手里还拿着手电筒。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还在聊褚家的几个人，包括叶明珠，都觉得还跟以前差不多，唯一就是他们穿得比以前好了，说话也比以前硬气了许多……
但亲情，并没有变。
叶大嫂还想说今天吃了饭就走，一点儿都不给面子，被叶大勇训了一顿，“人家坐火车这么累，那时候爸妈从首都回来，不也是第二天很晚才起吗？”
真是一点都不懂事！不知道怜惜一下远方回来的小姑子！他妹妹多好？两个孩子又乖，还喊他儿子大壮哥哥，女儿大妞姐姐了。
那亲昵劲儿，是能够做戏出来的吗？
被斥了一顿的叶大嫂低下了头，看似不太开心，叶大勇也冷下了脸，“明珠要是没心，每个月寄回来的东西是什么？你吃了明珠的东西，还在背后说她坏话，怎么当的嫂子？”
说完，转身，背对着叶大嫂，就睡下了。
叶大嫂坐在那儿看着背对自己睡觉的叶大勇，一时间，脑海里又想起了每个月寄回来的包裹，懊悔，一下子又染上了心头。
有些不是滋味的跟着躺下了，她，她最多，就是觉得……心里不太舒坦而已……
倒是小豆丁，在那儿聊着见到的弟弟妹妹问题，其实，弟弟妹妹看起来，也不算是很难接触，就很好啊，难怪奶喜欢，他们也喜欢。
不像四壮，整天流着鼻涕，脸上有些冬天寒冷的裂干，人家汤圆和团子，还真的跟名字一样，白白嫩嫩的，说话又好听。
谁不喜欢？
……
来到了褚南延以前建造的那个房屋，没有电灯，点的是煤油灯，不过幸好的是，还有四五盏放着，都是以前褚南延买的。
只因为那时候叶明珠说不够亮，所以才准备了那么多。
大晚上的冬天，还是很冷的，也没有非要去洗澡，没有柴火，烧水都可能有些艰难。
将床铺的棉被扑上去后，累坏了的一家人，一躺到床上后，很快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小汤圆和小团子跟着新手父母一起睡，盖着的棉被是之前陈红梅拿出去晒过的，虽然只是冬天的暖阳，但也没有因为放了几年而充满霉味。
而村里头，因为叶家那闺女还真带着褚知青和孩子回来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了。
“还真没想到，真回来了，而且，我还看了她抱着的那孩子，哎哟，可好看了，白白胖胖养得真好，看得出来伙食不错。”
“那可不嘛，人家都是工人和妇联干事，后来又考上了清华，听说父母还当着工人呢！”
“好羡慕啊……”现在虽然开放了市场经济，但对于老实的农民们来说，还是铁饭碗最靠谱。
就连是知青点的人，都知道了那个曾经在村子满是传说的褚知青，带着自己的媳妇孩子回来了，回到了这个曾经下乡种地的地方……
当然，这里的传说是指后面没见过褚知青的其他知青，在恢复高考后的第二年，就没什么知青下乡了。
这些早两年的人不知多怨恨，可想要高考回城，也不是随随便便的，距离恢复高考后，能够考上大学回城的，也就那么七八个，相当于一年才两个到三个，有些只考上了中专。
“听说，褚知青回来了，还真没想到，他这么……有良心。”坐在知青里，说这话的，还是当年与褚知青一起干过活的邓建兵，像之前小组长丁浩波、左元思等人都高考回城了。
“是啊，我们当初，谁都想不到……”其中一个想要勾上褚知青，结果没成功，自己想要考上大学，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惜没考上。
年复一年，没有了别的知青下乡，自己又离不开，心里满是怨念，“还真没想到，叶家那闺女，真幸运！”
叶家的人总是在村里炫耀她女儿在首都的事情，谁不羡慕？谁不嫉妒？谁不眼红？谁不后悔？
要知道如此，早知道当初，就算被村里的人唾弃，自己怎么也要将褚知青给搞到手……不，是嫁给褚知青，现在那叶家的闺女，过得多幸福？
不过，现在的话……
眼帘下遮掩住了自己的野心勃勃跟妄想，她不想再待在这个破地方了，她想回城，做了梦都想……可现在，已经没有让推荐上工农兵大学的机会。
靠自己，考不上大学，只能够攀爬别人……
……
而就在褚老头子跟褚南延一同回吉利大队时，远在首都的褚家，终于，距离上次回家，好像还是南延和明珠两个人刚上大一的时候。
褚惊鸿跟浦钰两个人因为沉迷于实验研究，所以对于自己上次是什么时候回家的的事情已经忘记了。
但是，距离自己好多年都没有回家陪老父亲过团圆夜的褚惊鸿来说，还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今年，与以往不同了。
跟浦钰两人回了家之后，回到家时，没看到家里人在，还以为老父亲带着褚南延小俩口和小奶娃们出门游玩去了。
没办法，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们都不回家过年，打电话去实验室，很多时候都没人听。
所以，褚老头子在出发前给实验室那边打了个电话，但一般在实验室里面忙碌中的人，压根儿就不记得了，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实验。
褚惊鸿这会儿自然就不知道老父亲跟着自家儿媳妇回娘家去了，在回到家时一片黑暗，还关了电闸时，以为是出门时随手关的。
直到中午的时候，还没有见到老头子他们回来，还不放在心上。
“浦钰，咱中午就吃面吧？我给你下面去。”褚惊鸿已经好久没有给浦钰展示过自己的厨艺了，撩起手袖，就准备进灶厨去。
下午，老头子还没回来。
晚上——
“爸他们去哪儿了？”这会儿，褚惊鸿终于觉得不对劲儿了，抬头严肃的问着浦钰女士。
浦钰微微抬眸看向了自己的傻男人，“你才感受到？爸跟南延明珠他们，可能都出去了，虽然，不知道去哪儿……但明显，今晚不回来了。”
“我去隔壁家问问。”褚惊鸿站起身，就去隔壁家询问一下。
一般这年头，若是出远门之类的事情，在路上看到都会聊几句，若是老头子真的要去哪儿，太远的话，不可能没人知道。
不然，就要去派出所报案了。
隔壁徐家在看到褚家的儿子回来时，还满是惊讶的下意识出声，“褚家小子，你咋这时候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的褚惊鸿听着这话，有些茫然，“叔，我这不是忙着，今年过年放假了，就早些回来了，只是我爸他们，今天都不见踪影，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徐家的老头子将自己视线看了一眼在褚惊鸿的脸上，见他好像是真的不清楚，都有些无语了。
“你还真不知道？你爸他们跟着你家那儿媳妇，回娘家过年去了啊。”当时这个消息在大院传开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满是惊讶。
还不可思议的跑到了褚老头面前询问他，“你该不会是真的想跑到你孙媳妇娘家那个乡下过年吧？搞什么啊？嫁过来就是你们家的人了，哪有当儿媳妇的……”
还有人在为褚老头子而不平，当然，最主要还是维护自己身为婆家人的威严，要是哪家的小媳妇学着褚家的那孙媳妇那样呢？
慢慢的，自己这个婆婆岂不是要践踏尊严了？
被怂恿的褚老头子才不管，以前自己待在家里，那是因为别人家家户户都在过团圆夜，自己总不能够孤零零的跑到别人家去吧？
现在就不一样了，跟着自己孙子孙媳妇和小曾孙孙，再加上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出去过了，自己这把老骨头，趁还能走的时候，多走走……
“这不是挺好的吗？我还愁总是待在家里，这把老骨头再不出去走走，以后老了，就走不动了。”
褚老头子恍若是没听懂那般的乐呵呵反驳，那样子，还真让大院的其他人无话可说了。
“出去走，也不一定要去那些乡下啊，长城还不够你走吗？”认为褚老头子就是被自己孙媳妇给拿捏住了，还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那地儿，我都走腻了，我就想去看看祖国的其他山河。”褚老头子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帮忙？帮忙什么？他孙媳妇不知道多好，这些人就是羡慕嫉妒。
当然，这些都是前几天的事情了，现在的徐家老头回想起来，都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褚惊鸿不知道前几天的事情，只听到徐家老头说他爸随着自己儿子和儿媳妇一起带着孙子孙女回娘家了？
“啊？”震惊的褚惊鸿惊呼了一声，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徐叔，我爸他们，什么时候出发的？”
“就昨天……”若是他们回来早一天，或许还能够拦住他们，又或者是跟着一起去。
褚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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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入这条乡间小道,看着如此让人觉得熟悉的场景，褚老头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怀念的神情。
转过头，就问向了叶大勇,“大勇，这就是回吉利大队的路吗？还是有些不够平稳啊……”
“那可不嘛,现在下雨,那泥巴路可难走了。”叶大勇听着褚老头子这话时，抱着自己怀里的奶娃子，同时晃荡了一下。
“阿太，阿太,哞哞……”那边，传来了一声牛叫,一直张望着外面世界的小汤圆将自己的视线看了过去。
纵使是拖拉机的‘咔咔咔’声音也没有阻断牛叫声传到小汤圆耳朵里。
他不认识那个动物叫什么,但小汤圆学着那个牛叫声,好奇的看向了阿太,想要问阿太,那是什么。
“汤圆，那个是牛牛哦……”褚老头子也凑了过来，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那铁栏杆。
“大勇，二勇,你们两个可要抱紧我家孩子啊……”哄完了小汤圆之后,又抬起头看向了旁边的两个大男人,可不能够胡来，弄伤了我家孩子。
叶大勇和叶二勇两个人听到了褚老头子这话时，都想要猛拍胸口表示自己肯定没问题,但手里还抱着这软糯奶香的胖奶娃。
只得出声,“放心吧,褚爷爷，我跟二勇可强壮着呢，肯定能够抱得稳他们两个。”
在那儿就差没有拍胸口保证自己绝对没问题，然后，褚老头子就在那儿带着点紧张的看着他们，而后目光时不时地放在了自己两个小曾孙孙身上。
拖拉机就这么随着行驶来到了村里，村里的人在看到叶家那闺女真的带着褚知青和孩子回来时，都忍不住将自己的视线看了过去。
震惊的看着他们，然后，拖拉机停下，叶大勇和叶二勇两个人将孩子交给了褚南延跟叶明珠两个，因为他们还要帮忙拿行李袋。
见叶明珠抱着孩子从拖拉机上走下来时，村里见到的人，都忍不住出声问了句，“明珠，你还真，从首都回来了？带着褚知青跟孩子？”
叶明珠见到陈红梅就在那边站着，往自己这边走来，还准备过去跟陈红梅说话的，就被人拦着说话。
将自己的视线看了过去，是村子的红婶儿啊……
“是啊，孩子前两年还小，不敢带着他们上火车，这不，现在孩子健壮些了，总得回来见见自己姥姥和姥爷啊……”叶明珠笑盈盈的跟红婶儿开口。
“明珠！明珠！哎呀，终于回来了？”陈红梅也不知道这个臭婆娘要跟自家女儿说什么，真是的，赶紧朝着自己女儿大喊。
脚步走快了两步，就来到了他们面前，伴随着褚南延跟叶明珠的一声‘妈’。
陈红梅随便的‘嗯’了一声，第一眼就看到了在褚南延和叶明珠两人怀里的小奶娃了，白白胖胖的，果然跟自己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汤圆和团子吧？哎哟，可真好，长得好，不愧是我们明珠的孩子，白白胖胖……”陈红梅上前就抱住了其中一个。
“明珠，你……”抬起头，就想要跟叶明珠说话，望着离开自己身边的叶明珠，出口就想说‘你瘦了’，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白嫩粉红的女儿，珠圆玉润……
也不算，但比起之前的妙曼苗条，脸蛋的确比之前圆润了不少，肤色也粉红透亮……
可以看得出来，褚南延将叶明珠养得很好，这样也好，自己就可以放心多了。
算了，还是不说明珠了，低头看向了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奶娃子，白白嫩嫩的肉乎乎肥嘟嘟，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精致可爱的小脸蛋，像极了她家明珠小时候。
“哎哟，我的外孙孙真好看，明珠啊，这是闺女还是儿子啊？”这大冬天的，也不好在外面掀开裤子看。
“妈，这是团子，你孙女呢……”叶明珠脸上笑颜如花，对于妈只顾着孩子没顾着看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这就是团子啊？长得跟我们明珠真像，长大后肯定也是个标致的小姑娘……”陈红梅看着自己白白胖胖的外孙女，沉甸甸的不知道多重，有福气！
跟着陈红梅身边的几个嫂子倒是对陈红梅的这个态度有些不甘心了，说是喜欢孙子吧，她们还能接受，怎么一个孙女都能让婆婆这么高兴？
而且还是外孙女……根本就不是叶家的种。
带着这点不甘心，叶家几个嫂子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陈红梅手里抱着的那个三岁小奶娃身上，她们倒要看看，有啥好的。
然后……
白白胖胖的小女娃，一张精致可爱的小脸蛋，看起来肥嘟嘟的特别可爱，如果在后世，她们知道用‘萌化了’这个词来形容。
但是现在，她们就只知道‘可爱’两个字，叶二嫂脸上笑得开花那般，“这是明珠的女儿，团子吧？哎哟，我就说嘛，谁家姑娘这么好看，长大后肯定也是个俏丫头……”
她可不管妈对明珠的孩子如何，是男是女都一样，明珠跟南延现在是国家最高学府的学子，现在都快毕业出来工作了，将来肯定前途无量。
现在不打好关系，将来就攀不上关系了。
叶二嫂的话，似乎是给予了叶大嫂灵感，也纷纷点头上前，夸着小团子，好像是天上有地下无……
叶三嫂挤不上来，就看向了褚南延怀里抱着的小汤圆，脸上灿烂而不失礼貌，“这孩子，跟团子长得真像，不愧是龙凤胎呢……”
“汤圆，团子，快叫姥姥。”叶明珠听着她们的话，唇边勾起的笑容不知多明媚，哄着两个小奶娃。
此时，小团子正被陈红梅抱在怀里，她乌溜溜的眼睛疑惑的看着这个老奶奶，然后又转过头，看向了妈妈。
本来想说什么时，就听到妈妈说：快叫姥姥。
“姥姥？”奶声奶气的小团子疑惑的扬起了声音，又看向了抱着自己的姥姥身上。
陈红梅还以为小团子是在喊自己，脸上的笑容和蔼可亲的响亮应声，“诶！”
小汤圆趴在了爸爸的肩膀上，听着小团子喊了一声‘姥姥’，他还用自己的小胖手扶着爸爸的肩膀，扭着身子转过来，看向抱着团子的老奶奶身上。
聪慧如他，一下子就知道了妈妈所说的姥姥，乖巧的他，十分懂事的软糯开口，“姥姥好，我是汤圆。”
这软绵绵的小奶音传来，萌得陈红梅的心都软化了，忘记了自己是谁，儿女是谁……
哎哟，她两个小孙孙怎么都这么可爱，比明珠当年小时候还……一样可爱。
一直乖孙乖孙的喊，旁边的三个嫂子的确对俩奶娃喜欢得很，就连是叶三嫂，也不得不承认，自家四壮，还真比不上褚南延跟明珠的孩子。
叶老头姗姗来迟，倒是第一时间看到了自己的老伙计褚老头子身上，没有理会其他人，反而是十分热情的招呼着褚老头子。
“老褚，你也来啦？”哎呀，还以为老褚今年可能要一个人在首都过年如此凄惨……哦，不对，明珠跟南延早说了，老褚要跟着来。
“我可一直盼着你呢！”叶老头热情的拉住了褚老头子的手，就要往叶家的方向去。
“诶诶诶，我行李还在这儿呢，得先拿去放好咯……”褚老头子也知道自家孙子在吉利大队有房子，他还要去收拾一下，这么多年没住，肯定很多灰尘了。
“对对对，这么冷的天，别站在这儿说话了，赶紧回家去……”陈红梅在旁边听着，也想起了这回事儿，赶紧招呼着自己的亲家女婿等人回家。
而此时，吉利大队的人有些还没回家的，看到这一幕，都纷纷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他们，眼里还有震惊。
还，还真的回来了？
从上年说到今年，大家耳朵都听腻了，所以，觉得这是狼来了的故事，根本就是撒谎骗人的。
谁知道，今年还真回来过年了？不是吹牛的？
厉害了！
在回家的路上，因为褚南延之前的房子就建在了叶家旁边，所以都顺路，在路上，那些刚忙完回家的人看到时，都纷纷打招呼。
“这不是明珠吗？明珠回来了？”
“这是褚知青家的孩子？看起来白白净净啊……”
“人家褚知青的孩子，能不白净吗？好看，白白胖胖的，有福气咯……”
一个个都在那儿打着招呼，还顺口的夸赞了两句，那话音，使得褚老头子一直咧开嘴的笑着，今儿心情好，还是乡下舒坦啊。
现在自己出门的时候，就算带着汤圆和团子，大院里的那些人都已经习以为常，根本就不会来夸自己家孩子了。
哎，人生，寂寞如雪。
“对了，老哥，南延之前那房子，我们已经打扫干净了，你们直接住就成了，还差点什么，直接跟我们说……”
叶老头之前在首都待了几个月，对于褚老头子一见如故，就算现在过去了两三年，关系也还这么好。
好像是就不久前见过面那般，旁边抱着小团子的陈红梅哄着怀里小奶娃，“团子饿不饿？姥姥给你煮了好多好吃的……”
小团子一听有好吃的，整个人都荡漾了起来，被抱着的小身体晃着jiojio，貌似是迫不及待想要吃姥姥说的那些好多好吃的食物了。
小汤圆见小团子很受人喜欢时，那双圆溜溜的眸子看了一眼她后，冷哼一声，奶呼呼的小手臂就抱住了自己爸爸，我有爸爸。
等褚老头子将东西都放好在褚南延家里的大厅时，也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被叫到叶家先去吃顿晚饭再说了。
在放下行李的时候，褚老头子还粗粗的看了一下大厅，从外边儿看，房子确实不大，但被收拾得很干净。
亲家有心了。
而叶老头这会儿才将自己的心思放在了两个奶娃身上，刚才见到褚老哥太开心了，跟叶明珠他们聊了几句，也哄了一下自己两个小外孙孙喊‘姥爷’。
奶声奶气的软糯声，的确是治疗人心的很大一作用，比如此时，叶老头对自己两个小孙孙就不知多喜欢了。
“好好好……先过去吃饭，你们坐了一天的火车，也该累坏了，早些吃饭，早些休息。”叶老头乐呵呵的点头。
他们也是坐过火车的人，真的很累，也没有非要在这个时候跟人家寒暄，人家今年过年都在吉利大队过，什么时候不是聚？
来到了叶家——
此时，褚南延怀里的小汤圆已经被叶二嫂给抢了过去，没办法，小汤圆奶声奶气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叶二嫂对褚家人的好感因为之前几年来的寄东西回家，早就爆棚了，几番心理作用交接在一起，当然是要表现得好一些了。
“我是二伯娘。”抱着小汤圆的时候，叶二嫂还生怕小汤圆不认识自己，就跟小汤圆介绍着自己。
小汤圆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大婶子，奶声奶气的跟着叶二嫂的话喊了一声‘二伯娘’。
听着小汤圆的小奶音软糯喊着自己，叶二嫂都不知道被萌化了多少，哎哟，明珠不愧是明珠，就是会养孩子，看人家汤圆养得多可爱？
比自家那两个臭小孩好了不知道到什么地步了，“我们汤圆长得真可爱，白白胖胖的……”
在这个念头，‘白白胖胖’这个词，那是一个很好的夸赞词了。
小汤圆已经习惯了，之前阿太带自己出门玩的时候，大院里的大婶子大娘老爷爷们都这么夸自己。
一听到二伯娘的夸赞声，脸上的笑容扬起来，十分灿烂的‘嘿嘿’了两声，还点了两下头认同叶二嫂说的话。
还在家里的几个小豆丁，看到了一行人朝着他们家里走来，定睛一看是姑姑他们回来了，眼睛都亮了起来。
仍然还记得，姑姑在的时候，总是带着他们去这儿去那儿，还有吃的，后来姑姑去了首都，还总是寄吃的回来。
奶那时候都跟他们说了，若不是姑姑想念他们，记挂着他们，才不会寄吃的回来，所以，你们要知道姑姑的好……
对姑姑满满的好感，见姑姑回来了，几个小豆丁带着点小雀跃又带着点小胆怯的情绪，跑到了门边，在看到叶明珠的身影出现时，连忙朝着叶明珠打招呼，“姑姑。”
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叶明珠将自己的视线看了过去，在看到几个小豆丁时，脸上扬起笑容，“大妞、大壮、二妞、二壮、三妞、三壮、红红，还有……四壮？”
叶明珠还一一的点名打着招呼，那温柔的声音，让几个小豆丁都想起了姑姑以前的事情，疏离感又拉近了不少。
然后，就看到了奶和妈（二伯娘、二婶）一人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奶娃走了进来，身上穿着毛绒绒的白色大袄子，衬托得不知道多好看。
脚上穿着时尚感的小皮鞋，一看就跟他们乡下这些小泥腿子有些差距感，但同时，心里又有那么一丢丢的羡慕与慕强想法。
“姑丈……”在褚南延走着进来时，也扬起了自己的声音跟褚南延打着招呼，至于后面跟着进来的那个老爷爷，嗯……该喊什么？
“你们喊阿太……”小豆丁疑惑的眼神，看了过来时，旁边的叶明珠记得他们之间的辈分，想要告诉几个小孩儿。
只是，叶明珠还没说完，就被叶老头给打断了，“你们喊他褚爷爷就成……”
真是的，喊什么阿太？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要比褚老哥低一辈分了？难道要自己喊他叔不成？那可不行！
小豆丁也没有想那么多，听到自家爷爷这么说，也朝着褚老头子喊了一声‘褚爷爷’。
褚老头子也不在意那么多，反正在大院里，跟自己差辈分的那些老伙计都总是想着办法占自己口头便宜。
“好好好……”褚老头子之前也记得叶老头说过家里还有几个孩子，在放下行李要过来的时候，褚老头子就拿了一口袋的奶糖。
作为见面礼，直接就一人给了两颗。
平常被掌控得死死的小豆丁们，别看每个月寄了糖果和肉干回来，但一家子那么多人，陈红梅可没有特供给这些小娃子们。
如果家里哪个大人还做了什么特殊贡献，或者是今天特别勤奋的做了什么，还会得到糖果奖励。
所以，他们也不见得分得了多少，大概一个月就一颗，或者两个月吃得了三颗。
相对于村里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才吃得了一两颗糖的小伙伴们，叶家的小豆丁们都觉得他们过得特别好了。
现在得了两颗奶糖，小豆丁们笑容满满的朝着褚老头子道谢，现在的笑容，才真诚呢。
“好了，都坐下吧，咱先开饭，三勇，将锅里温热着的那些菜，都端出来吧。”也不是剩菜，而是通常在晚饭时间炒的菜，只是见他们还没来，一直用碟子装起来后，放在锅上夹着温热中。
叶三勇听到他妈的吩咐，起身，就去灶厨那边将饭菜端出来。
叶大嫂和叶三嫂两个人也跟着起身，毕竟饭菜不少，还要帮忙拿碗拿筷子。
“大壮，二壮，大妞二妞你们几个，过来，这是弟弟汤圆，这是妹妹团子。”坐在了陈红梅和叶二嫂旁边的叶明珠，就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还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自己儿子，都是亲戚，低头，看向了自己孩子，“汤圆团子，这是哥哥姐姐们哦。”
等到小豆丁们走过来时，叶明珠还一个个的拉着他们跟汤圆团子介绍，“汤圆团子，这是大壮哥哥。”
小汤圆和小团子抬头看着这个已经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头的大壮奶声奶气的喊了声，“大壮哥哥。”
大壮脸都红了起来，“汤圆，团子，你，你们好……”
然后拉起了二壮过来，继续这样的举动……
看着这一幕的温馨，特别是陈红梅，脸上满是欣慰的看着叶明珠，还是跟以前一样，也没有因为自己考上了清华而傲居的看不起自家人。
她家明珠，就是最棒的。
因为褚家人都要来，除去褚南延父母，就连是叶老头他们去首都三个月都没见过，知道那是大忙人，但叶家人还是做的十分的丰盛。
见两个小奶娃被放在了一张凳子上时，陈红梅都担心了，特别是看到他们面前放了个碗时，“不用我喂吗？”
“不用，妈，汤圆和团子都已经学会了自己吃饭了，自己吃，才是最香的，想吃啥就吃啥。”说完，就给两奶娃一人夹了一块芹菜。
夹了青菜之后好像觉得不太合适的叶明珠又夹了一块猪肉放在碗里，然后拿着勺子的汤圆和团子就在那儿努力干饭，吃的可香了。
而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两个小奶娃身上，今天炒了猪肉、腊肠……大家都在那儿努力干饭，生怕被别人给吃光了。
叶明珠倒是没有多少食欲，吃了点鸡蛋，就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碗了。
“坐火车真的很累，今天，还发生了一件特别可怕的事情。”叶明珠现在开始跟饭桌上的其他人聊着火车上发生的事情，我是真胃口不好……
听到叶明珠说火车上还有人贩子，专门利用娇弱小姑娘来欺骗人时，一个个都惊呆了。
“真是可恶！那些人贩子真是该死！”
“可不是嘛，要我说，就该拉去吃枪子。”
“幸好明珠你聪明，识破了她，不然就糟糕了。”
一个个唏嘘中，而小豆丁们则是在那儿努力干饭，你们说你们的，我们努力吃。
终于，吃完了饭，大家也没注意其他人吃了多少，如果不是不允许，还想全部都扒拉到自己碗里去。
开始聊天时，小豆丁则是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汤圆和团子身上，想要过来跟他们说，但是又因为胆怯，不太敢过来。
叶明珠发现自己侄子侄女的眼神，想要让自家孩子过去玩时，汤圆和团子又开始打起了哈欠，看起来是累了困了。
“爸，妈，哥哥和嫂嫂们，我们就先回去了，汤圆和团子困了，一会儿还要收拾一下那边床铺之类的活儿，有什么，咱明儿再聊也成。”
叶明珠抱着自家孩子，另外一个让褚南延抱着，也想聊久一点，事实上，坐火车真的挺累的，她坐了一天，都没休息过。
“对对对，咱明儿再聊，都累坏了，今晚得早些休息啊……”陈红梅也赶紧点头，都心疼坏了，都怪她，没注意到，拉着孩子聊了这么久。
其他人一边收拾碗筷，一些人送他们过去，手里还拿着手电筒。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还在聊褚家的几个人，包括叶明珠，都觉得还跟以前差不多，唯一就是他们穿得比以前好了，说话也比以前硬气了许多……
但亲情，并没有变。
叶大嫂还想说今天吃了饭就走，一点儿都不给面子，被叶大勇训了一顿，“人家坐火车这么累，那时候爸妈从首都回来，不也是第二天很晚才起吗？”
真是一点都不懂事！不知道怜惜一下远方回来的小姑子！他妹妹多好？两个孩子又乖，还喊他儿子大壮哥哥，女儿大妞姐姐了。
那亲昵劲儿，是能够做戏出来的吗？
被斥了一顿的叶大嫂低下了头，看似不太开心，叶大勇也冷下了脸，“明珠要是没心，每个月寄回来的东西是什么？你吃了明珠的东西，还在背后说她坏话，怎么当的嫂子？”
说完，转身，背对着叶大嫂，就睡下了。
叶大嫂坐在那儿看着背对自己睡觉的叶大勇，一时间，脑海里又想起了每个月寄回来的包裹，懊悔，一下子又染上了心头。
有些不是滋味的跟着躺下了，她，她最多，就是觉得……心里不太舒坦而已……
倒是小豆丁，在那儿聊着见到的弟弟妹妹问题，其实，弟弟妹妹看起来，也不算是很难接触，就很好啊，难怪奶喜欢，他们也喜欢。
不像四壮，整天流着鼻涕，脸上有些冬天寒冷的裂干，人家汤圆和团子，还真的跟名字一样，白白嫩嫩的，说话又好听。
谁不喜欢？
……
来到了褚南延以前建造的那个房屋，没有电灯，点的是煤油灯，不过幸好的是，还有四五盏放着，都是以前褚南延买的。
只因为那时候叶明珠说不够亮，所以才准备了那么多。
大晚上的冬天，还是很冷的，也没有非要去洗澡，没有柴火，烧水都可能有些艰难。
将床铺的棉被扑上去后，累坏了的一家人，一躺到床上后，很快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小汤圆和小团子跟着新手父母一起睡，盖着的棉被是之前陈红梅拿出去晒过的，虽然只是冬天的暖阳，但也没有因为放了几年而充满霉味。
而村里头，因为叶家那闺女还真带着褚知青和孩子回来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了。
“还真没想到，真回来了，而且，我还看了她抱着的那孩子，哎哟，可好看了，白白胖胖养得真好，看得出来伙食不错。”
“那可不嘛，人家都是工人和妇联干事，后来又考上了清华，听说父母还当着工人呢！”
“好羡慕啊……”现在虽然开放了市场经济，但对于老实的农民们来说，还是铁饭碗最靠谱。
就连是知青点的人，都知道了那个曾经在村子满是传说的褚知青，带着自己的媳妇孩子回来了，回到了这个曾经下乡种地的地方……
当然，这里的传说是指后面没见过褚知青的其他知青，在恢复高考后的第二年，就没什么知青下乡了。
这些早两年的人不知多怨恨，可想要高考回城，也不是随随便便的，距离恢复高考后，能够考上大学回城的，也就那么七八个，相当于一年才两个到三个，有些只考上了中专。
“听说，褚知青回来了，还真没想到，他这么……有良心。”坐在知青里，说这话的，还是当年与褚知青一起干过活的邓建兵，像之前小组长丁浩波、左元思等人都高考回城了。
“是啊，我们当初，谁都想不到……”其中一个想要勾上褚知青，结果没成功，自己想要考上大学，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惜没考上。
年复一年，没有了别的知青下乡，自己又离不开，心里满是怨念，“还真没想到，叶家那闺女，真幸运！”
叶家的人总是在村里炫耀她女儿在首都的事情，谁不羡慕？谁不嫉妒？谁不眼红？谁不后悔？
要知道如此，早知道当初，就算被村里的人唾弃，自己怎么也要将褚知青给搞到手……不，是嫁给褚知青，现在那叶家的闺女，过得多幸福？
不过，现在的话……
眼帘下遮掩住了自己的野心勃勃跟妄想，她不想再待在这个破地方了，她想回城，做了梦都想……可现在，已经没有让推荐上工农兵大学的机会。
靠自己，考不上大学，只能够攀爬别人……
……
而就在褚老头子跟褚南延一同回吉利大队时，远在首都的褚家，终于，距离上次回家，好像还是南延和明珠两个人刚上大一的时候。
褚惊鸿跟浦钰两个人因为沉迷于实验研究，所以对于自己上次是什么时候回家的的事情已经忘记了。
但是，距离自己好多年都没有回家陪老父亲过团圆夜的褚惊鸿来说，还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今年，与以往不同了。
跟浦钰两人回了家之后，回到家时，没看到家里人在，还以为老父亲带着褚南延小俩口和小奶娃们出门游玩去了。
没办法，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们都不回家过年，打电话去实验室，很多时候都没人听。
所以，褚老头子在出发前给实验室那边打了个电话，但一般在实验室里面忙碌中的人，压根儿就不记得了，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实验。
褚惊鸿这会儿自然就不知道老父亲跟着自家儿媳妇回娘家去了，在回到家时一片黑暗，还关了电闸时，以为是出门时随手关的。
直到中午的时候，还没有见到老头子他们回来，还不放在心上。
“浦钰，咱中午就吃面吧？我给你下面去。”褚惊鸿已经好久没有给浦钰展示过自己的厨艺了，撩起手袖，就准备进灶厨去。
下午，老头子还没回来。
晚上——
“爸他们去哪儿了？”这会儿，褚惊鸿终于觉得不对劲儿了，抬头严肃的问着浦钰女士。
浦钰微微抬眸看向了自己的傻男人，“你才感受到？爸跟南延明珠他们，可能都出去了，虽然，不知道去哪儿……但明显，今晚不回来了。”
“我去隔壁家问问。”褚惊鸿站起身，就去隔壁家询问一下。
一般这年头，若是出远门之类的事情，在路上看到都会聊几句，若是老头子真的要去哪儿，太远的话，不可能没人知道。
不然，就要去派出所报案了。
隔壁徐家在看到褚家的儿子回来时，还满是惊讶的下意识出声，“褚家小子，你咋这时候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的褚惊鸿听着这话，有些茫然，“叔，我这不是忙着，今年过年放假了，就早些回来了，只是我爸他们，今天都不见踪影，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徐家的老头子将自己视线看了一眼在褚惊鸿的脸上，见他好像是真的不清楚，都有些无语了。
“你还真不知道？你爸他们跟着你家那儿媳妇，回娘家过年去了啊。”当时这个消息在大院传开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满是惊讶。
还不可思议的跑到了褚老头面前询问他，“你该不会是真的想跑到你孙媳妇娘家那个乡下过年吧？搞什么啊？嫁过来就是你们家的人了，哪有当儿媳妇的……”
还有人在为褚老头子而不平，当然，最主要还是维护自己身为婆家人的威严，要是哪家的小媳妇学着褚家的那孙媳妇那样呢？
慢慢的，自己这个婆婆岂不是要践踏尊严了？
被怂恿的褚老头子才不管，以前自己待在家里，那是因为别人家家户户都在过团圆夜，自己总不能够孤零零的跑到别人家去吧？
现在就不一样了，跟着自己孙子孙媳妇和小曾孙孙，再加上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出去过了，自己这把老骨头，趁还能走的时候，多走走……
“这不是挺好的吗？我还愁总是待在家里，这把老骨头再不出去走走，以后老了，就走不动了。”
褚老头子恍若是没听懂那般的乐呵呵反驳，那样子，还真让大院的其他人无话可说了。
“出去走，也不一定要去那些乡下啊，长城还不够你走吗？”认为褚老头子就是被自己孙媳妇给拿捏住了，还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那地儿，我都走腻了，我就想去看看祖国的其他山河。”褚老头子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帮忙？帮忙什么？他孙媳妇不知道多好，这些人就是羡慕嫉妒。
当然，这些都是前几天的事情了，现在的徐家老头回想起来，都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褚惊鸿不知道前几天的事情，只听到徐家老头说他爸随着自己儿子和儿媳妇一起带着孙子孙女回娘家了？
“啊？”震惊的褚惊鸿惊呼了一声，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徐叔，我爸他们，什么时候出发的？”
“就昨天……”若是他们回来早一天，或许还能够拦住他们，又或者是跟着一起去。
褚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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