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劳工_关东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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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劳工

  吃罢早饭,我爸早早的出门去找那个什么会社。

  到了东四牌楼,看了看门牌,第一家,富丽堂皇的大门脸,高挂的门牌号赫然醒目‘1号’,烫金的大牌子:大和矿物株式会社。

  就是这里了。眼光移开大门楼子,看到这时已有一个年青人在这徘徊,这不是昨天德惠那个李什么慧吗,爸走过去搭讪道‘哥们,早啊’

  ‘你不也挺早嘛’李什么李并不友善的回道。‘嘿嘿,哎,我说哥们,这是啥活啊,昨天我也没听全就报了名’

  ‘干啥你都不知道,就报名啊,你不怕是给你卖了呀’

  ‘饭都吃不上了,还合计啥卖不卖的,混口饭吃比啥不重要啊,听说还给金票’

  ‘就你净合计好事,那白米饭大馒头是想吃就吃的啊,还有金票,你有没有命花还说不上呢’。‘下煤窑,当煤黑子,抬大框,背大包,知道了吧?要是塌方全他妈闷里边,还金票呢。’

  我爸倒是没合计天上能掉馅饼,不干活那屎壳郎能把你当爹养着?啥活还不是人干的?没饭吃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爸看那李什么李说话没好气,反唇答道:“这不好那不好你来干嘛?你还第一个来的,让你当掌柜的来啦?将来管咱这些煤黑子来了?你不也是抬大包,扛大框吗,当煤黑子吗?”

  爸点了根烟继续说道:“哥们儿,我听说你也不是本地的,撇家舍业的跑这老远出来,干啥来了,都是出来混口饭吃,走一起不容易,别一说话就叽叽歪歪的,像我欠你五斗米似的,咱能唠就唠两句,不能唠我说话你就当没听着。什么塌方闷里闷外的,你能闷进去我也闷不进去啊,放心吧。”

  我爸六岁出来游走江湖,啥人没见过,怎能在嘴上输给他!

  这时陆陆续续来了一大帮人,随着大门嘎嘣一声锁头响,那个叫李世波的在里面推开了大门:“大家伙都排好队啊,谁也别抢,一个一个来,谁要是加塞打闹,大吵大喊,啊,对不起,马上给我滚出去”!“过来登完记,合格了今天就干活,一会领你们上工。”

  我爸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阅历颇深,是正儿八经的的湖了,本来排在第一,听这边一喊,身子一撤,闪到李什么李身后,排在了第二的位子上,他想了,听一听啥情况,要是活不好转身就走,排在了第一,到时候也签字了也画押了,不干在不让走可完了。

  先听听都问李什么李些什么东西再说,反正要是好差事,二十个名额自己排第二怎么也跑不了。

  李世波把人领到一张桌子前,他坐到桌子后面的太师椅子上,整理了桌上放的一摞子纸,一边准备记录一边问道‘叫什么’‘李景慧’‘哪的人’‘吉林德惠的’‘多大了’‘二十五’‘家里几口人?都是干什么的?’‘五口人,爹娘我、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他们都是干什么的?’‘爹妈种地,弟弟妹妹还小,在家跟着爹妈干点农活’。‘嗯,留下了。下一个’。‘王厚德,二十岁,辽宁奉天人,父母双亡,两个弟弟还小,在舅舅家寄养’‘嗯,下一个。’

  ‘张德全,辽宁新民府人,十九岁家里四口人,爸妈我还有个哥哥’“嗯都是干什么的啊?”

  “我爸是豆腐匠,在家做豆腐,我妈给爸打下手”“你哥呢?”“当兵的”“在哪当兵?当的是什么兵?”

  “叫啥,好像叫‘八路军’,在关里,好像是山东那边吧。”“你不行,回去吧”“我咋了?大爷!我这身体好着呢,为啥不要我?”

  “说不要就不要,哪来那些废话!你哥是土匪,抓到了是要砍脑袋的知道吗,你就是通匪,和土匪同罪,我们这是做买卖的,不爱管这些事,你还不快走,一会山口先生出来了知道你是八路家属;你就想走也走不了了。那土八路老是跟皇军对抗,跟大满洲帝国对抗,你还要在这上班,这不是找死吗,看在都是中国人的份上,劝你一句还不赶紧走?”

  那个张德全这一听自己是通匪,也变得紧张起来,这个大帽子要是真给扣脑袋上,这吃饭的家伙事可真也就保不住了。张德全往后倒退几步,一遍鞠躬一遍说“那我不干了,不干了谢谢大爷谢谢了”“下一个”

  等所有人登完记,一共留了二十人,由那个叫李世波的领着过了头层院子,到了里边院子,昨天那个屎壳郎先生走出来站在人群前面给大家训话,说的啥也听不懂,叽里哇啦地。

  最后由李世波做翻译,李世波首先介绍到:“这位就是山口敬一先生,是我们大和株式会社的社长。董事长。也就是你们说的大掌柜,大东家,啊,以后我们都要无条件的服从他的领导。”

  李世波继续说:“山口先生刚才也说了,你们都是大满洲帝国的子民,我们都是一家人,只要你们服从领导安心工作,不调皮,捣蛋,金票大大滴。但是谁要是在这搬弄是非,蛊惑人心,或者煽动罢工,私通匪患,破坏生产,对不起,通通给你们送到关东军司令部去喂狼狗。啊,不过,只要你们好好干活。山口先生是不会亏待你们滴。最后,让我们为了大东亚共荣团结一心,工作!努力工作!”

  李世波一边白话还一边攥紧拳头高高举过了头顶,以示决心!白话完了转头去看屎壳郎,“山口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屎壳郎又和李世波哇了一顿后,李世波把手一挥“跟我走,门口上车,一会就上工”

  门口早有两辆骡子车在那等着了,大家伙挤上车,车老板鞭子一响,大红骡子亮出了磨得铮亮的铁掌往城郊方向驶去。

  跑了一个多小时大车进了一处山坳里,在里面较为平坦的地方有一栋洋灰盖的大院套,有院墙,有电灯,前后两层院子。

  院子前面是五六个用红砖和洋灰砌成的拱行的地洞子,下面铺着铁道,不时还有小火车顺着铁道装着满满的煤从地洞子里面钻出来,一直到那边的大货场卸货,那个货场里堆着像小山一样的大煤堆,洋灰房的北面是一拉溜的工棚子。

  李世波把大家安排在工棚子里面,出去不大一会从外面领进来三个人,一个人脖子上围着发黑的白手巾、带着柳条帽,另外两个人也都带着柳条帽,俩人抬着一个大筐,里面好像装着什么。

  李世波指着带柳条帽、空着手的那个人说道“这是张队长啊,以后你们干活都听他指挥,一会让张队长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活咋干,大伙都听指挥,服从领导,啊,大伙都往前来来,听张队长讲话”

  “啊也没啥好讲的,你们主要就是下煤窑子挖煤,一会到门口领工具,下工了,工具再放回原地,谁的工具损坏了,要从你们的工钱里面扣,谁要是在干活的时候消极怠工,啊,就是磨洋工,不但要扣工钱还要罚钱,要是因为你照成停工停产,或者是安全事故,那么你一辈子就留在这白干吧,一文钱工资也没有。”

  张队长一边说一边往身后看了看那两个人,一摆手说道:“拿过来发给他们”“啊这些东西都是劳动工具,发到个人手上,保存好,下工不用上交,自己保管,干活的时候碰坏了,从你们工钱里扣一半,公家(指的是煤窑子)替你承担一半。”

  “还有就是大家的安全问题,干活受伤了,休息没有工钱但是得交饭钱啊,咱这东家很讲道理的啊,按理说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伤了不要紧,耽误生产都该罚你们钱,咱这不罚钱,只交饭钱就行”

  “啊活啊就是这样,大家伙干一干就知道这活里面的套头了,现在给你们讲再多也没用,每天呢是两顿饭晌饭和晚饭,早晨六点上工,晚上七点收工啊,半个月一改善,大米饭,大馒头,还有肉啊,都是白吃啊,为啥说咱这东家好呢,白吃白喝还给钱,吃细粮,上哪找去一天一块钱工钱,三天一算账,你啥花销都没有,到了年底弄几张‘大绵羊’(大绵羊,指的是满洲国发行的面值100元的大票,背面印着一群羊,所以群成绵羊票子,大绵羊等)回去你老婆还不得乐的北都找不着啊”

  这时张队长身后那两个工人把抬框抬过来,里面装的是和张队长一样的柳条帽还有马灯,每人都拿了一个帽子一个马灯,“走吧,干活去”张队长一挥手大家伙跟在后面往煤窑子里面走。

  张队长领着到煤窑口的一个小棚子那去领工具,有两个人用的抬框,还有一个人用的扁担和小一点的挑筐、铁锹等。我爸拿了一把尖镐扛在肩上随着人群往里走。

  里面大约十几米就挂着一盏带着铁网罩着的电灯,这电灯是真亮,就那么一根绳拴着,自己就能亮,里面也没有洋油,也没有蜡油的,比洋油灯还亮,还不用添油剪灯花的,真厉害啊!我爸瞪着眼睛看着这些陌生又新奇的东西混在人群里跟着往前走。

  走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才到干活的地方,也是煤窑子的底了,电灯还没扯到这里,大家伙点着了马灯带上柳条帽,开始干活。

  活很简单,就是拿着尖镐,对着煤矿的矿脉往下刨煤,另外有人拿着铁锹将刨下来的煤装到大抬筐里,再由这两个人抬着送到远处的平台子上,那平台子和小火车的货箱一边高,将煤倒到车箱子里面,由小火车在拉到煤场,往复运动。

  这里面其实很大,已经有十几个人在干这活了,我爸也拿着尖镐找个地方往下刨煤,脚下刨出来的煤多了,也不用喊人,就有人自己过来装走。活很简单,但是异常的繁重。还总有工头在这来回巡逻,手里还拿着鞭子,看样子要是偷懒被发现可能要挨鞭子。

  我爸小时候在家没人管,又多少有点条件,根本就没干过活,后来跟着大舅爷混也不干活,其实就是个秧子(秧子,指旧社会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一天斗鸡遛鸟不务正业的纨绔,也有弱不禁风,颓废不成器的意识,病秧子)这大洋镐(洋镐,也是旧语,过去很多东西都是国外进口的,当时政府极度落后,所以在引进来的东西上都加个洋子,什么洋火就是火柴,洋灰就是水泥,洋镐,洋钉,洋车子等等,不尽其数)一轮,不让歇着,谁都懵逼啊。

  地洞子里面本来空气就不流通,在干重体力,人就像三伏天在太阳底下戳着根大冰溜子,那汗真他妈是不要钱、哗哗滴流啊。

  我爸用眼角余光溜着四处游荡的工头,稍微不注意就少轮两下缓解一下体力,到目前为止,还没想出偷懒的好办法,只能这样缓解一下。

  突然身后传来啪啪的两声鞭子响和鬼哭狼嚎的嚎叫声。

  爸回头望去,原来是今天和自己一起来的人,可能是偷懒被监工发现了,上去就是两鞭子。

  可能也是杀鸡儆猴,一边打一边骂道“妈了个巴子滴,你以为这是啥地方,拿了工钱就得干活,你们都给我听着。”

  他转过脸对着我爸他们这伙新来的喊道“在发现有谁偷懒,你们给我记着,所有人今天不给记工,一文钱没有,晚上还不许吃饭,妈滴,还治不了你们了,谁给你们惯得臭毛病,告诉你们啊,这里就是我说算,还瞅什么,赶紧干活。”

  哎妈!这个牛逼啊,我爸想:你他妈不也是抗活的吗,像他妈你家的煤场似的,偷偷懒,骂两句就得啦呗,至于他妈像打儿女似的吗。真他妈能装鳖犊子!可暂时也没啥好办法,先忍俩天再说吧,长点眼力见儿,可别犯这小子手里啊,真打呀!

  随着电铃响,那个监工喊道“带着你们的家伙事,吃饭了,活没干多少,就开饭了,这家伙你们都便宜透了”“告诉你们啊,吃饭就赶紧吃,别磨叽,吃完饭就干活,磨磨叽叽的到时候我可不管你吃没吃完,还是吃没吃着啊,到点了没吃着饭,你也得干活。”

  一些人还在愣愣的听着训话呢,我爸早就干出去了,爸从来都是干活不积极,吃饭数第一。第一个冲到饭堂,梦想着白米饭大馒头。

  可是到了饭堂瞅了一圈也没见到大米饭白面馒头,就看着那边两个热气腾腾的、特大号大铁锅,一个锅里是菜汤,一个锅里是高粱米粥。

  爸跑到伙房师傅那里,故作腼腆地问道“嘿嘿讷个大叔啊,不是说吃大米白面吗,我怎么没看到在哪呀”

  “哈哈,小伙子,那得半个月吃一回,改善的时候才有,平时就是这个,晚上是苞米茬子”“哦”爸失望的挠着脑袋。

  饭堂在工棚的最头上,其实只是伙房,吃饭呢就是每个人发个盆,先从一个锅里打饭,然后从另一个锅里饶点菜汤往这饭盆里一浇,然后自己找个地方吃,吃完了到伙房打点水把盆给刷了,然后起身干活。

  吃的快的呢,多少还有点休息的时间,慢的是经常还没吃完这边就喊出工了,只好端着盆,一边走一边往嘴里灌,到伙房吃了不吃了也是扔下盆就跑,伙房看没刷盆也要骂两句,骂就骂呗,可那也比工头的鞭子强啊。

  爸吃饭比较快,吃完饭还抽了根烟。听着工头喊开工了。爸这回有了一点经验,到工具棚就拿了根扁担和两个筐,一边往里走一遍想,抡洋镐那是没个头儿啊,挑煤或者抬煤,最起码装车后往回来还有一小段时间是空载,能歇一会,还是干这个比较好。

  果然,装煤的时候,工头不在,爸就尽量装的少一点,监工来了爸就装一些支棱八叉的煤块,看着挺满,筐里带着个大尖,暗淡的马灯照着一看,黑乎乎两大筐,其实筐里的空隙很大,也不太重,回来走的再慢点,这可挺好。一下午没挨骂更没挨着打,盼到收工的铃铛响了,那冲在最前面的永远都是我爸。

  晚上休息了,吃饭也就不那么着急了,爸冲到伙房师傅那里,顺兜掏出一盒烟和洋火,递给伙房师傅一根,拿出火柴,在大腿上一蹭,点着了火。

  对着伙房师傅说“来一根,粉刀王”不由分说怼到伙房师傅嘴里,又递上点燃了的洋火。

  “嗯嗯”,伙房师傅张嘴叼住了香烟,顺势凑到了点燃的洋火上,深深的吸了一大口,然后吐出浓浓的白烟后说道“小伙子,你这一盒烟,够我干一天的了,年轻人大手大脚,省点花吧,钱不好挣啊。”

  给师傅上根烟那不能白上啊,师傅的话还没说完,爸早就把碗筷都拿到了师傅眼前,哪有时间听你叨叨啊,爸根本就没有回答伙房师傅说的啥烟呀钱呀,压根都没听,张嘴就一句“给我捞点干的”

  伙房师傅嘴里叼着块八毛钱一包的粉刀王,接过饭盆子,给爸装了满满一盆黄橙橙的苞米茬子。对着那边搁喽菜汤的另一个师傅说道“谭师傅,打菜了,小老乡,照顾点啊。”

  爸拿着饭盆子冲着伙房打菜的师傅一笑,冲着菜锅走过去“谭师傅是吧,麻烦给打点菜。”爸现学现卖,笑着叫了一声谭师傅。

  “你跟老李是老乡啊?”那个谭师傅边说边接过递来的饭盆子,饶了一勺炖萝卜条子,又贴着锅沿。菜勺子一转,把锅沿边上的油花撇上了不少问道。爸迟疑了一下答道“嗯嗯,老乡。”

  吃完了饭,刷完了饭盆子。爸倒是也挺勤快,帮着老李和谭师傅收拾家伙。老谭和老李抽着我爸递过来的粉刀王牌香烟,归拢着家伙事,闲聊道“李师傅,你这小老乡姓啥,小伙看着挺透溜啊,啊?老李!”

  “我还真没问呢,今天第一天,忘了问了。”

  “我啊,奉天人,王厚德,以后还靠二位多多照顾啊!”爸接话道。“咦,老李,你不是辽阳人吗,这也不是你老乡啊”

  “哈哈,我听着他说话像我们那边的口音,其实我还真没问呢,我以为是老乡,哈哈。”“老李你这人现在也学会了张嘴就来,拿过来就说了!”爸一边帮着收拾炊具一边和伙房的二位聊着这里的事。

  交谈中得知,这家煤窑子大老板就是那个山口敬一,产出的煤都拉到港口用火轮船运回日本。

  和日本兵怎么个关系不知道,这里有二十个背着大枪的日本大兵在这四圈巡逻把守。山口敬一不是天天来。这里是由山口敬一的侄儿主管。

  还有三个日本人,也都是管事的。就住在那边洋灰房子里。那大院套头层院子东西厢房两面各住着十个日本兵,都带着大枪。

  二道院子就是山口敬一和他侄儿住的地方,二道院子的厢房一面是饭堂一面是那三个日本人住的地方。里面也有个中国厨子,和一个老妈子。

  那个厨子和老李老谭一样,做完晚饭就能走,不过比他俩多做一顿早饭。那个人姓张,以前在长春大饭店当厨子。不像老李和老谭一天厨子没干过。

  那个张厨子和自己一样,一天一块钱工钱。老李他们一天才六毛,怪不得说抽盒粉刀王,明天全家就得‘歇牙’(牙要是休息了,也就是说没吃的了呗,反正爸是这么理解的)。

  李师傅说这批新人都是顶包的,这一共六个煤洞子,头些日子,塌方了,一个没出了,全都埋里了,塌方的矿脉还没挖完,所以又找了一批人,塌方后整个煤矿停了一个来月,所有劳工加班加点往出抠,倒不是为了埋进去的人,是加紧修复,好继续采煤啊。

  最后抠出来二十多具尸体都扔到西边的废弃煤窑子里了,简单的用土把洞口一堵,就算埋了。

  因为到这干活的,三个月才有个探亲假,压你十天工钱,怕你不回来。

  当然了,探亲是不可能给工钱的。所以也没有家属来找。反正现在是没有,即使真有人来找,也不要紧,外面日本大兵背枪站岗,谁也进不来,就算找到这里的人,也可以告诉家属,他领了工钱不干了,上哪不知道,你有啥招?再说谁敢把这消息往外透露啊。凡是上这卖苦力的你还能泛起多大浪,也就是不了了之。

  这里出了日本人以外最牛逼的就是李大管家了,李世波。

  本身会日本话,给日本人当翻译,这里所有人的吃喝用度都是他到不远的集市采买。在日本人的面前红得发紫,跟劳工们好端个架子,不过是个顺毛驴子,给他戴个高帽,说几句好话,求他上集给带点啥还都行。

  李大管家和张队长还有那几个工头就住后面的三间下屋,吃饭也是自己做,李世波自己住一间,那几个人住一间,还有一间房做厨房,连吃带做都在那。

  张队长管那几个工头,他这几个人既要管生产还得干维修,遇到大修的时候几个工头一起跟着张队长干活,比如哪个地方有塌方迹象啦,小火车维修方面啦,还有煤场装车派车啥地都是他们的活。

  “你们的活就是挖煤装煤抬煤周而复始永远不变。不过哪个你也得罪不起,说打你那是家常便饭,弄不好说你消极怠工,不给你记功,你一天就白干,走了,今天的六大毛钱算是挣到手了,明个见小伙子。”李师傅收拾完最后的活计脱掉围裙说道。

  “回见回见李师傅,谭师傅”爸也打着招呼送走了二位师傅回到工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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