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_情夫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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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李玉儿踩上码头延伸出来的岸堤,每一步都把大海和船舰抛在身后,每一步都渐行渐远。她低下头,想起抛出的锚钩住了岸边拉着了大船,她的心也仿佛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一般,一直被往后扯。她心中有难以言说的感觉,心沉沉的下坠。

  李玉儿皱紧了眉,也绷住了嘴角。

  她总觉得这次离开没有被绊住脚,但有可能被绊住了心。

  怎么能想象到这种事会出现在她身上?她不是没心没肺、自私自利的吗?

  明明并不喜欢黄四爷的,他作为一个道具出现在了该出现的时候,用完了就会下场,无可反驳,在此之前也一直是这样觉得的。

  不过现在看来可能哪里出错了,她这种被绊住的沉郁感,还是今天才第一次感觉到。

  算了吧,早晚都会过去的。

  她听见水哗哗的流,这样清凌的小调里她的思绪被拉的悠长,拉出长长的叹息,然后,她便对自己说,所有的都会像流水一样流走,但再遇见,就不是同样的东西。

  李玉儿脑中闪过黄四爷第一次到平南王府时的情景,那时她第一次见到黄四爷,只感到眼前一亮,为他满身的贵气逼人,为他的内敛而威严。

  他身上的气质确实是少有,普通的大家贵公子要么有些脂粉气,要么儒雅,多多少少总带着一些温软的感觉,而他不同,他沉稳与卓然不群,有时会让人想到黑狼。

  当然,那是第一眼,后来再见到,他野性的成分就像被尘封了一样,展现在她面前是大男人不可多得的温柔。

  那时为什么就不多想想他并不是个普通世家公子?

  还有他送过的一只白玉簪子,包裹的好好的放在床头,水润亮泽,羊脂琼膏一般。

  还有那个宅院,他看见自己的布置时眼前一亮的模样,她注意到有亮光在他眼睛里闪过。

  还有被拦住的马车,他站在马车前,那时是有些沉郁的,那才是帝王的目光吧,凌厉威严。

  马车碰撞的意外相遇之后,每每再遇见,看到的他只有狼狈。

  是她闹出的事将他搞得很狼狈。

  李玉儿吐了一口长长的气,转身,看向海面,露出一个晦涩的微笑。

  她脑中还有一次见面,就是船舱中的那次见面。

  现在看来那是最后一次见面,他进到房间里说可以理解她的退却,但希望忘记不愉快,再回到从前。

  李玉儿便忍不住又笑,同时也感觉心更沉了,酸酸的闷闷的,很难受。她怎么能再回到从前呢?最从前就是利用他而已。

  他们之所以能开始,就是因为她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心中涌起了想法,就是——“就是他了。”

  所以他说的从前又是哪个从前?没有真真正正的从前,只有她才知道的真相。

  算了。

  李玉儿曾有过的最消极的想法就是,谁让不逢未嫁时呢?那就没有可能咯。

  李玉儿站在岸堤上往上看,看了一会儿,最终也没有看到黄四爷的身影。

  赵嘉宿在李玉儿身后喊她,李玉儿应了一声转身过去,她道:“走吧。”

  赵家宿狐疑地看一眼船舱之上,问道:“看什么,看那么久?”

  “没看什么,头一次坐那么久的船,很新奇。”

  赵嘉宿笑道:“不想下来?回去又是一趟。”

  温越和赵嘉启过来,赵嘉启说已经安排好马车,他在前带路,赵嘉宿也走上前去,李玉儿和温越跟在他们身后。

  温越比较关怀李玉儿,问李玉儿在船上如何。

  李玉儿说挺好。

  但她情绪低落的样子并不像挺好。

  温越心思细腻,看出她有心事,但不说破,接着李玉儿的话道:“回去就方便了,不用跟随圣驾,咱们自己回去。”

  李玉儿笑着应是。

  有一些牵挂牵引着她再向后看一眼,但距离太远,人影都已模糊,匆匆一眼,像是看见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见。

  不太清晰,也不敢多想。

  她已离开。

  萧楚睿站在甲板上往外看,看到的也是一个小人影,本不打算来了,最后还是来了,不过看来是迟了。

  正好,人来人往,她本就不想引起注意,这样岂不顺应了她心意?

  寿安站在萧楚睿身后,看萧楚睿有些萧索的背影,叹一声气道:“皇上既是挂念,怎不早来些?人刚刚走。”他送走的。

  萧楚睿好久没回话,最后只道了句:“罢了。”声音有些低沉,又轻轻浅浅,很轻易便被海风吹散,风也吹动了的他耳侧的头发,蓝天之下,大海之上,一切又有些淡白的、沉郁的感觉。

  寿安听不大清晰,疑惑的“嗯?”了一声。

  萧楚睿道:“这是她想要的。”他甚至说不清这为什么是她想要的。如果感情能够理得清,就不会那么让人发愁了,还有就是,感情经历了才知道,有些是不能纠缠的,纠缠了也没用,只能放手,即使他从来都是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的,但到这个时刻他也意识到了,除了放开没有别的选择。

  寿安还道:“皇上,奴才看来这正好,太后娘娘还不知道就结束了,它是件好事,再者,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这棵长刺的树上?这要闹大,可不得扎个血淋淋?

  萧楚睿听不得风凉话,呵他一句道:“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萧楚睿双肘承在围栏上,倾身往远处看,那处已经无人,而他目光幽远。

  .......没有办法忘记那种感觉,没有办法忘记那种贪念,真让人惆怅啊。

  她已摆出了那种态度,再加上她是平南王妃,所以这件事就到这里结束了。

  结束了。

  或许该早来一点,见上一面。

  以后再见面,哪还会是现在的情况?只有这一次见面,他们还是以相爱过的人的身份?以后再见面,大家都会默认那件事没有发生过。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那她没有办法。

  船靠岸补给,要停留不短的时间,有人邀请萧楚睿下去走走,萧楚睿拒绝了,萧时迁过来,也邀请萧楚睿去逛逛。

  萧时迁:“江南与京都大不相同,水柔情,歌舞柔情,美人柔情,既来了,不见识见识就离开?您日后不悔啊?”

  “悔什么?”

  萧楚睿哪有心情?

  萧时迁道:“酒都比京中的柔情蜜意,不尝尝?”

  萧楚睿又不是没喝过贡酒,在乎这个?

  萧楚睿摇头,“要去你自己去。”他转身要走。

  萧时迁:“我刚刚看见平南王妃下船了啊。”

  萧楚睿扭头看向他,目光中有些冷然。

  谁是知道这件事的第三个人?寿安和李玉儿身边的那侍女不算,萧时迁是第三个,萧楚睿警告他:“你别没事找事。”

  萧时迁应承的笑道:“我哪敢啊,您借我十个八个胆子,我也不敢。”

  萧楚睿还看着他。

  萧时迁:“弟弟这些日子看明白了点,知您心里不舒坦,这不来请您下去快活快活?‘那种’美人京中少有,江南可不少呢,再有风味儿的也不是没有,去看看嘛,看一眼立马能将她抛到脑后。”那种就是李玉儿那种,谁都听得懂。

  萧时迁特意邀请萧楚睿过去,是因为他已经和人招呼过,便是本没有李玉儿那种风格的美人,他也能给他搞出来一个,照什么标准找?找什么模样?什么性子?他都说清楚了,甚至画像都送去了一幅。这么辛苦,可不就是为给他堂兄解愁呢?若是皇上看都不去看一眼,他不就白忙活了嘛?

  萧楚睿摇了摇头,“不去,朕乏了,你退下吧。”

  萧时迁只好道:“得嘞,您今日好好歇歇,每日还要停留一日呢,明日弟弟带您去,放心,包您满意。”

  萧楚睿没理他,回房间休息。

  回去的过程中还碰上了迎面走来的安婕妤,安婕妤欣喜的给他问安,萧楚睿像是没有看到,没有回复安婕妤一句。

  萧时迁也从安婕妤的身边过去。

  安婕妤忙将萧时迁喊住,询问道:“世子爷,皇上这是怎么了?”

  萧时迁下意识打量安婕妤,嘴里回到:“皇上能有什么?”

  萧时迁看过一遍扬州的官员送来的美人画像,就是他讨要的美人,下意识将那美人与眼前的安婕妤对比,心道应该比安婕妤美两分。

  李玉儿一行人坐几日马车,到扬州赵府,歇下。

  扬州的赵老太爷还活着,他是赵嘉裕祖父的嫡兄长,赵嘉裕的祖父死在战场上,所以走的早,这位赵老太爷还活着,但也已是垂垂老者,赵嘉启、赵嘉宿、李玉儿一行人到扬州,先拜访的就是这位老太爷。

  晚上是接风宴,李玉儿顶着不太舒服的身体,用完接风宴。

  赵嘉启和赵嘉宿被老太爷留下说话,李玉儿被招呼着先去休息。

  照李玉儿以前好强的性子,赵嘉启和赵嘉宿被老太爷留下说话,而她被安置休息,她心中一定愤愤赵嘉启和赵嘉宿抢了先机,但现在她身体太难受了,反而很庆幸自己被安置休息。

  欣然同意,起身告退。

  刚走出门,却又被喊住。

  “夫人,夫人。”

  李玉儿转头,看见是一个丫鬟打扮模样的人在喊她。

  李玉儿站住身,笑着回应:“是来找我?有何事?”

  丫鬟回道:“夫人,奴婢是大老夫人身边的侍女阿元,太夫人和大老夫人一直盼着京中来人,总算把您盼来了,现在想请您过去说说话呢。”

  “啊,是吗?”李玉儿笑问。

  那真是太倒霉了......

  李玉儿已经很不想去应酬什么,她脸上粉擦得厚,看不出脸色惨白,但身体已难受的不行,别说和人说话,就在那儿干坐着,就是挑战她的极限。

  但这也不能推辞。

  李玉儿只好点头道:“我正也想和太夫人老夫人说说话,府中的太夫人很是惦念扬州本家的这位祖母,她年事已高,不便前行,特地让我来看看扬州这边的祖母怎么样,身体可还硬朗。”

  阿元脸上是单纯而热情的笑,忙引李玉儿往太夫人老夫人处去。

  李玉儿伸出手。

  桂月愣了下,去接她的手,扶住她。

  京中夫人小姐们走路喜欢人搀扶,但她家夫人从还是小姐时就没有这种习惯,夫人突然把手递过来,桂月有些疑惑,接到她的手,心瞬间沉到谷底,面上起了担忧之色。

  夫人的手太凉了,像是从冰窟里捞出来的一样。

  桂月眸中忧色忡忡,她看向隶于二,李玉儿摇头,还小声道:“无事。”她的声音很小,只有桂月能听到,走在前头的阿元听不到,而桂月听着这气若游丝的声音,无法安慰自己说无事。

  走陆路不比走水路,马车不平稳,又是不知情的大老爷儿们操持行程。

  马车的布置相对府中简陋许多,夫人不好说什么,就这样一路过来了。

  桂月知她在路上就已经不太好过了,但一直都没出大事,所以她的心也只是一直吊在喉咙眼儿,没有跳出来。

  原想着到扬州府能歇歇,谁知道还要去应承太夫人老夫人。桂月不无担忧,怕夫人在太夫人老夫人面前撑不住露出病容,太夫人和老夫人为她请大夫。

  但愿不要发生这样糟糕的事。

  桂月握紧李玉儿的手,让李玉儿往她身上靠靠,她想为李玉儿分担一些。

  但李玉儿把她推开。

  李玉儿手上没什么力道,可神情上是不容拒绝。

  桂月无法,祈祷她撑过去。

  桂月看向李玉儿的侧脸,发现她脸上的弧度相比以前圆润了些,又看看她的身体,便觉得她的身体也丰盈了一些,再看向她的腹部。李玉儿穿的宽松,看不出什么,但她知道,差不多到时候显怀了。

  后面的安排得跟上了,就是不知道夫人做了什么安排,能不能瞒天过海?

  唉,她原以为夫人腹中不过是一个金贵的小少爷,但明了黄四爷的身份后,便知这何止是一个金贵的小少爷?这还是本朝的大皇子!

  李玉儿是一会儿舒服一会儿不舒服,身体和脑袋都不舒服,说不上到底哪里不舒服。

  害怕太夫人老夫人当场就喊大夫过来,她愣是笑意盈盈的和太夫人,老夫人,府中别的夫人小姐,聊了快一个时辰,才渐渐露出疲态,暗示自己该去休息了。

  太夫人让老夫人为她安排,领她去客房休息。

  李玉儿瞥一眼这府中的老夫人,她比赵嘉裕的母亲年长些,性子也与赵嘉裕的母亲大为不同,赵嘉裕的母亲柔柔弱弱,自爱自怜,过门几十年,还不是当家的材料,但这位老夫人举手投足都很气派,办事也干练利落,李玉儿便庆幸赵嘉裕的母亲不是这人模样,否则想在她手下翻出个花来,可难了。

  李玉儿回到房中,就瘫倒在床上,抱着肚子哆嗦一阵。

  腹部不是最不舒服的地方,却是她最害怕出事的地方,所以哪怕身体有一点小问题,她最紧张的还是那里。

  实际上她的头疼比那严重多了,她身上还一冷一热。

  桂月帮她把被子摊开,盖在她身上,着急的问她:“夫人,怎么办才好?是不是要请位大夫来?可去哪里请大夫?”

  李玉儿虚弱道:“你请大夫,不是要我的命吗?”

  桂月急的眼眶都红了,“那怎么办呢?不能这样啊。”

  李玉儿只好道:“你去给我倒杯热水来,休息一夜就好了。”

  桂月:“可......”桂月跺跺脚,去倒水,她担心万一好不了怎么办。李玉儿喝了点热水休息下,天不冷,她却躺在被子里把自己捂得结结实实,捂出汗来。到半夜身体确实好些,但她发现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后来醒来,才发现着凉了,喉咙干涩,鼻子也干涩发疼。

  后半夜她就没再睡着。

  她想白日见了太夫人和老夫人,怎么让他们不为她请大夫?

  她声音肯定变哑了,太夫人和老夫人待客之道那么周全,是不可能不为她请大夫看病的。

  等天一蒙蒙亮,李玉儿就让桂月去请温越。

  温越被老夫人安排在前院,和府中的几个未成亲的公子在一起住,赵嘉启和赵嘉宿也住在哪里。

  桂月跑过去,再着急忙慌的将温越带过来,李玉儿正为自己梳妆完毕。

  温越看向她坐在梳妆镜前的背影,柔和优雅。

  温越将她和未出阁前的少女分开来看了。

  没有再往里走一步,而站在门口,问道:“这么早让桂月去喊我,有什么事要办?”

  李玉儿转过身看他,道:“温大哥,说来话长,你先进来坐。”李玉儿对桂月吩咐,“桂月,给温大哥上茶。”她眉间俱是忧色。

  温越听出她声音暗哑,再看她双眼有些干涩,知她是病了,看样子还有些严重,温越皱眉问:“身体不舒服?听你声音像是着凉了。”

  李玉儿让温越坐,她也坐在温越旁边,给温越倒茶,点头道:“昨夜有些不舒服,一起来就见着凉了。”

  “可见过大夫?”温越问。

  李玉儿摇了摇头。

  温越了然,“扬州不是京城,不知道到哪里找大夫,不过桂月你这丫头,怎么不去告知太夫人一声,就看你家夫人撑着病体吗?”他话中有责怪之意,桂月有苦说不出,低着头认错,其实她心中也十分为李玉儿的风寒着急。

  李玉儿压压手,道:“温大哥,你别怪桂月,桂月在府中就跟我,她有多忠心你我还不清楚吗?”

  温越眉头还是皱着的,没说话。他当然知道桂月是个忠心的奴才,不然婶娘也不会让桂月跟李玉儿那么久了。

  李玉儿道:“温大哥,是我不让桂月说的,我不想看大夫。”

  温越眉头皱的更紧了,不解的看向李玉儿。

  李玉儿唇启启合合,面色复杂,始终没解释出话来。

  温越看她为难,更是不明白她怎么了。

  “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温越问道。

  “我......”李玉儿的话像被卡在喉咙里了一样,她摇摇头,“我不想见大夫,怕一会儿见了太夫人,太夫人会为我请大夫,还请温大哥想法子为我拦一拦。”

  温越:“生病了怎能不看大夫?太夫人为你请大夫也是想好好照顾你,你不见大夫,不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吗?”这种事温越怎么可能由着她?且一点小病就能要人命,有病必须看,还要尽早看!

  “温大哥。”李玉儿烦躁的喊他一声,声音里听得出满满的愁意,她咬着唇,还是说不出原因。

  温越将茶盏送到嘴边,目光却盯在她脸上,是要盯出朵花来,实在不明白她在纠结什么,为什么不能看大夫?

  李玉儿:“温大个不要问原因,帮我一次可好?”

  温越是个有原则的人,口气没商量,道:“若是别的,你只要开口,我就帮你做了,但你生病了不看大夫,我不能应你,我来之前就答应了叔父婶娘,好好照看你。”

  李玉儿:“温大哥,你怎么不知变通!”李玉儿口不择言。

  她嚷嚷完这一句,温越也不说话了。

  房间的气氛一下子沉下来,没有人再说话,室内显得很安静。

  李玉儿知这件事一定要告诉温越,但没有想到这么早就告诉他,在她的安排里,应该再晚一点。

  温越还从没早饭都没吃就被人约谈事情,他可想而知这件事的重要性。

  温越没有妥协,李玉儿不解释,温越就在那里坐着,什么都不说,都不应。

  李玉儿避开温越的视线,道:“说来话长,现在不是时候,等晚点有空闲,再与你娓娓道来。”

  温越这才点点头,“不管怎样,都不能不看病,我给你请个大夫来。”

  “哎!”李玉儿想喊住他说不用,但是温越已经起身离开,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清晨太夫人的人果然来喊李玉儿去吃饭,李玉儿坐在位置上,拿帕子捂着自己的嘴巴,太夫人听她声音不对,问她怎么了,说给她请大夫,李玉儿忙道:“不用了麻烦太夫人了,温大哥已给我请了大夫,大夫开了两帖药,让桂月熬来喝就好。”

  老夫人接话道:“那就好,可不敢一到这里就病下。”她又猜测道:“许是水土不服。”

  太夫人道:“是我们照顾不周了。”她们待客十分有礼数,李玉儿也很不好意思,连忙起身感谢她们的照顾。

  太夫人体谅她身体有碍,没有多留她,让她回房间歇着了。

  李玉儿回到院子,温越请的大夫已经等在那里。

  李玉儿转头看看,只看见那位老大夫,不见温越。

  大夫见她想找人的样子,便道:“那位姓温的大人刚刚被喊走了,只老朽在这里。”

  医者仁心,老大夫看着十分面善,但他再面善也没卸下李玉儿的心房,李玉儿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里都是戒备,等走到他面前才放松了神色,弯出一个不算僵的笑脸,道:“老先生,不劳您诊治,我怎会不知这是风寒?我从小体弱,这次轴突劳顿,累着了,一些下就犯病了,临行前将京中大夫常为我开的药方子带来了,让桂月随您去为我抓一帖药,到时您再去回复那位温大人说是风寒就好,他是好心,我也不劳他挂念。”

  老大夫一听哪还不知她是信不过自己的医术,而是想用以往的旧方子?

  他看了一辈子病,也知各地开的方子或各个大夫开的方子不尽相通,他也没说什么,就接过那个侍女递来的方子,领着侍女去抓药了。

  李玉儿自己回到房间,将房门关上,觉得身体都虚了一半,倚着门框休息了一下,站起身,走过去坐在桌前的凳子上,给自己倒杯水饮了,缓一缓口干舌燥。

  不多时,桂月从外面回来,拿着几个药包。

  李玉儿知自己有风寒,这药方也是治风寒的药方,但她可不敢喝这药,孕妇有许多忌口的东西,尤其是药,所以他宁愿忍着这病也不会用药。

  但桂月却真打开一帖要去煎。

  李玉儿皱眉,和她解释不会吃这药,不用煎。

  桂月回道:“夫人不用担心,这不是治风寒的药。”她指了指另一摞药,道:“这才是治风寒的,奴婢现在煎的,是安胎用的。”安胎的药方也有,还是京中碰见的云游大夫开的,桂月这次取药时,专门将它带上了。

  李玉儿听了气急,一拍桌子,厉声道:“你给我搞这么多事情干什么!”

  桂月被她吼的一哆嗦,“我......”

  李玉儿:“一点小事情就可能被人抓住把柄,这又是别人府中,你把这药明晃晃的带回来,不是等着让人发现吗?”

  桂月说不出话来,眼里又一点点泪光。

  她是真担心才自作主张买的,没有想过那么多,或者顾不上想那么多。

  李玉儿摆摆手,“想办法把它送出去,别让人发现了,以后别再干这么鲁莽的事。”

  桂月舍不得将东西送出去,这是借包风寒药之机带进来的,以后哪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桂月不敢忤逆李玉儿,还是将药送出去了。

  等温越忙完到李玉儿暂居处来,李玉儿坐在桌前等他。

  门被敲响,桂月领温越进来,李玉儿抬头看见她,道:“温大哥,你的事忙完了?”

  温越:“大老爷家的公子带赵嘉启和赵嘉宿四处看看,尽尽地主之谊,我也跟着去了。”是一并请了他。

  大老爷本不愿让他的嫡子带赵嘉启和赵嘉宿去逛,身份上不匹配,赵嘉启和赵嘉宿只是二房的子弟罢了。

  但昨晚老太爷和赵嘉启赵嘉宿相谈甚欢,他便不得不对这俩毛头小子客气几分。

  李玉儿:“看来扬州赵家的人看重二房。”

  温越:“大房没有人了,扬州的赵老太爷还想着和京中照应,就不得不走赵二老爷的路。他就是敢冒个险等等赵嘉裕的遗腹子,谁又知道那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就是男孩儿,等他长大还要十几年呢,这十几年谁等得起?”

  只有李玉儿和大房那几个女眷等得起。

  李玉儿无话可说。

  温越:“你也别着急,这事还要看皇上呢,等那遗腹子生下,若是男孩儿,叔父一定会为你周旋。”

  李玉儿心里咯噔一下。

  这事还要看皇上......

  她以前听“皇上”两字与张三李四没有区别,这不过是个陌生人的称号,与她八杆子达不到一起去,她不关心,会自动过滤到脑后,而今一听,完全不一样了。

  皇上是黄四爷,是她的熟人,而且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如果她想要为赵嘉裕的“遗腹子”要一个爵位,恐怕不用她父亲去做周旋,她自己开口,也可以办这事......

  好歹相好过的人,不至于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再说了,赵嘉裕的“遗腹子”继承爵位天经地义。

  而且......

  李玉儿看向自己的肚子,这家伙是个男孩子的话,爵位是要给他的。

  尽管黄四爷不会知道这是他儿子,但是......她觉得这小家伙还是捞得到这个便宜的......

  本该最次也是个亲王的,最后成了异姓王,说起来还是低了身份呢......

  李玉儿心中又变得安定起来,眼神中都更有神采,她嘴角勾起一个笑,是真正的开心。

  李玉儿道:“温大哥,你说的是,这事还得看皇上的意思,有你这句话,我心中一下子就安定了。”

  温越看她脸上重现笑意,虽然她脸色还有一丝惨白,但神情已经恢复了从容。

  温越心情也好起来,道:“对嘛,这才是该有的样子,这几日都见你忧心忡忡,何必呢?有侯府给你撑腰呢,你哥不帮你?我不帮你?你温晟表哥也会帮着你的。”

  李玉儿笑道:“嗯。”

  她道:“还真有件事要温大哥帮忙。”

  温越毫无察觉,点头道:“说吧。”

  李玉儿让桂月出去,把门关好,去外面望风,桂月明白她要说什么,郑重的点头,出去,把门关好,站在门外。

  李玉儿给温越道了盏茶,“温大哥,你可知玉儿为什么非去请你来这趟扬州之行?”

  “你头次出远门,到扬州之地,恐怕途中遇到艰险,这是其一,其二,恐怕想让我帮你想想主意,怎么让老太爷不应下赵嘉启和赵嘉宿的提议。”

  李玉儿摇头,“关于你说的其二,玉儿明白,没有主意可想,在祖母和婆婆面前说想办法做些什么,也不过是哄她们的话罢了,只为来一趟扬州。而你说的其一,那喊你来完全是大材小用,任何一个护卫都能担任此值,再者,赵二爷会安排好安保事宜。”

  温越:“既不是此,那是为什么?”他有些好笑,侯府的人都以为是因为保护她为她出谋划策才请他来的,结果她说不是,那他就好奇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李玉儿拍了拍自己的腹部,看他一眼,没说话。那个眼神,还有那个姿态,都是极具暗示性的。

  温越刚开始没明白过了,他等李玉儿的话,可李玉儿再也不说什么,温越在那一刻的静默中,突然脑中激光一闪,接着大脑完全怔住,不能思考,整个人也都僵住。

  李玉儿余光留意着他,知道他明白过来了,抬头看向他。

  李玉儿舔舔干涩的唇边,露出犯错了时的笑,点了点头。

  温越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

  李玉儿:“就是你的那样,温大哥。”

  温越脸上像罩了块儿乌云,站起身急道:“我想的那样?”他又不敢大声说话。

  话已经说出来了,李玉儿也放松了,面对温越的质问,没有了心慌害怕,只有从容。

  “温大哥,你外甥。”李玉儿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她这话一出,温越觉得像一块儿石头顺着胸腔划进自己心里了,给他堵的上不来气。

  温越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一大段话一段话从脑子里划过,可一句也说不出来。

  这么荒唐的事,他不知道怎么说她好。

  温越甩了把袖子,在房间里踱步。

  李玉儿重新和温越见面以来,见到的他都是清俊自持、头一次见他如此。

  李玉儿给他点时间让他消化,不敢出声。

  温越镇定下来之后,终于问出了第一句话,“叔父和婶娘知道吗?”

  李玉儿摇头。

  温越:“都谁知道?”

  李玉儿:“你。”

  温越:“......”他的唇本就薄,现在快绷的没有了,眼睛里似乎也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温越没有说话,又看李玉儿一眼,舔舔嘴唇,也彻底镇定了下来。

  那这趟出行不是坑他的吗?

  李玉儿:“......温大哥,怎么办啊?”她小心翼翼的问温越。

  她心中有几套离开的方案,不外乎发生意外,失踪,受伤,养病为由,十月之后回府,在十月末时,就将孩子调换了。

  但具体操作,必须要温越参与,因此,不得不听听温越的意见。

  而且,这是件背德的事,温越接受她到愿意帮她,肯定要经过一个心理挣扎,李玉儿希望这个挣扎越短越好,所以下意识把他的注意力往帮她上面引。

  温越最终也没有责怪或责骂李玉儿,他是寄养在李玉儿家同李玉儿一起长大的一个哥哥,而不是他的亲哥,更不是她的父母,他内心倾向于不好意思说李玉儿什么,但他会帮她。

  有一件事是温越不得不问的,“孩子的父亲是?”他即使不是李玉儿的亲哥,也要问清楚这件事,这算是为李玉儿负责了。

  但李玉儿哪敢说......

  不知道黄四爷的身份时都不敢说,知道了就更不敢说了。若说出来,顾及所有人都觉得她不如她的肚子更重要了,即使是她的父母,可能都会认为皇子不能流落在外。

  李玉儿绝对不会说的。

  温越看李玉儿一脸为难,心中隐隐急火,“你若瞒着这,事发了再去求人吗?那时哪里还好办?”

  李玉儿嘟嘟囔囔道:“不会事发的......”她肯定不会让事发的,黄四爷那种身份的人肯定也不会让事发的,再说,如果真事发了,恐怕她也没人可求了,没人能帮她她了.....

  温越:“你好好像想。”说和不说,你好好想想。他不好意思逼李玉儿,只希望李玉儿掂量清楚什么是对她好的,她若真不说,他也不会逼问她。

  温越的有些纵容的态度,倒让李玉儿有些感动,但李玉儿没胆子说啊。

  李玉儿摇头。

  温越有些许失望,最终没说什么。

  李玉儿低下头。

  温越:“你这回闹大了。”他丢下这句话,转身要离开。做安排要从长计议,而不是现在就对她说怎么怎么做,他得回去想想。

  他没有表态说帮忙,而是丢下了这么句可怕的话就走,李玉儿的心跳漏掉一拍,诧异抬头看向他,“温大哥!”她忙站起喊他。

  温越:“等着。”

  这两个字才让李玉儿心中安定下来。

  桂月从门外进来,跑到李玉儿面前紧张的问李玉儿,“夫人,温少爷怎么说?”

  李玉儿点了点头,眼里有些轻松的笑意。

  “哈~”桂月也跟着笑了,道:“太好了!”

  总算不是沉甸甸的压在李玉儿一个人身上,李玉儿心情没有前几日沉重,“桂月,这件事成了,要好好谢谢温大哥。”

  桂月点了几下头,“嗯嗯。”

  李玉儿又弯了唇。

  但是她的好心情只持续了那么一下下,接着又陷入沉闷之中。

  即使有人帮他了,也抹不去这件事是无耻的,是她出于自己的私心,并有人会为此受到伤害,赵嘉裕死了,这个受到伤害的人只有黄四爷,所以她心中不是完完全全没有愧疚的。

  李玉儿虽还是扬着笑脸的,但心中的涩意也表现在了脸上,笑容里有几分苦涩。

  好几天的行路,好几天的身体不适,昨晚又是担惊受怕,今天终于缓过神来,她获得一时闲暇,想起了那个人。

  他还好吗?

  在行船路上?还是已经到达目的了?

  在船上就一直听说他宠幸安婕妤,那确实是个美丽温柔的女子,不是她这样外白内黑,他们还好吗?

  他是不是已经放下了?忘记她了吗?

  李玉儿窝进椅子里看向窗外,不知是想让他忘记她好,还是不忘记好。

  她是理不清那些情绪了,但时间会一直往前走,不会等人,同样的,生活中的他们,也谁都不会等谁。

  会被时间的洪流推向哪里,只有活到那一天才知道。

  在这之前,任何的想象都是虚无无聊的,而那一天的结果,对她而言,都是半是可以接受半是不可以接受的。

  行船路上,李玉儿那件房子被清空了,之后再也没有人住进去,寿安第三次为人所托,尝试着去问皇上:“皇上,船舱里一直没地儿安置秦姑娘,索性尾间也腾空了,不如让她住进去。”

  秦姑娘就是萧时迁费尽心思找到的扬州姑娘。

  样貌身段比之李玉儿是不差什么的,就是那分神态,都如她一般,说不上是勾人还是楚楚可怜。

  萧楚睿去看了,之后将秦姑娘带上了船。

  就是李玉儿下船后的第二天,萧时迁想办法邀萧楚睿一同去散心,到了一个官员家里,官员宴请时,就是这个秦姑娘献舞。

  萧楚睿多看了几眼,后来鬼使神差的让这位秦姑娘上了船。

  李玉儿在想萧楚睿和安婕妤过的好不好,她大概猜不到,萧楚睿过的还那样,安婕妤过的是真不好,有个艳压她一头还比她会来事的秦姑娘在,她怎么能过的好?

  不过那都不是李玉儿用担心的事了。

  秦姑娘在船上最大的活动就是为萧楚睿跳舞,不说是日日在萧楚睿房中,但总是会在他身边跳舞,一直又一直,在消除瑞清闲之时,他看人跳舞时眼中没有情绪,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但秦姑娘依然兴奋不已,每次从他房间里出去,就像是脚踏在云端。

  就是有点抱怨,到现在已经没有像样的住的地方,还要和宫中太乐署出来的舞女一起住。

  她便不由得向寿安抱怨,“公公,要你做安排,到现在也没腾出个蒂儿来,皇上不是最器重你呢吗?”

  “......”,寿安能说什么,她近来得风头,寿安也不愿和她来劲儿,干脆笑笑没答话。

  秦姑娘又道:“我都见好几次了,二层是一有间空房间的,说让你与皇上说说,你,”

  寿安实在烦了,打断她的话,“秦姑娘,像你说的,咱家再受器重,近来也没你陪侍皇上多,咱家为您办不了,实在不行,你与皇上提提?你看皇上疼你,你提的话,这事一准办下来,咱家当即就给你收拾,你看行吗?”

  秦姑娘被李玉儿的话逗乐,道:“那好吧。”

  寿安把她送走,在她背后白了她一眼,他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想什么东西。那个房间,爱去要去要吧,他试探过一次,已经知晓怎么回事了。

  桂月把为李玉儿买的药扔了,倒是温越带李玉儿出去去医堂,让大夫隔着帘子为她把一次买,看脉象如何。

  脉象是正常的。

  温越有时会想,如果是叔父或婶娘知道这件事会让李玉儿怎么样?会不会让她把孩子流了,日后安安分分的平南王妃也好,嫁人也好。

  她这是做的确实太出格了,但他不好说什么。

  后来他还问李玉儿可还有其他隐瞒,李玉儿将梁音的事也与他说了,那时他除了说这姑娘大胆,不知该说别的什么。

  最初是以为她耐不住寂寞,现在就想看看她能走多远。

  他会帮他。

  李玉儿之所以将梁音告知也是因为换孩子之事,势必还是要温越帮忙的,现在先让温越知晓吧,温越是能干的人,他一旦知晓,就会提前办法。

  萧楚睿这次的目的地是漳州,来看得是漳州兵务。

  这般大张旗鼓地来,不是调查,当然,也难以直接整顿,而是威慑。

  走访东南部的驻军,再看看他们这里得出海商贸之类。

  离目的地越近,官员来他面前走动越多,能让他自己安排的时间越少,好在他也差不多从某种感情中走了出来,能将心思投入到政事中去。

  闲暇之余,心里还会有无端的失落落的感觉,所以他不会让自己有闲暇,不是找小时前喝酒,就是让秦姑娘跳舞。

  秦姑娘叫秦瑜。

  萧楚睿把萧时迁喊到他住的房间,和萧时迁谈事情,倒是正经事,两人说了快半个时辰,蜡烛都快熄灭了一根,谈完之后寿安突然说:“秦姑娘来找皇上。”

  萧楚睿没回话,萧时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萧楚睿白了萧时迁一眼,对寿安道:“让她进来吧。”

  秦瑜款款而来,跪坐在萧楚睿身旁得软垫,大胆的为他添茶倒酒,甚至敢小心翼翼地依偎在他放在桌子上的那条肩膀上。

  萧时迁见他们两人气氛如此,心中得意,这次算是讨好了皇上,他是立了大功,前几日皇上还为一个女人愁眉不。

  萧时迁抬头看向秦瑜,匆匆一瞥,也看得出来秦瑜脸上有那人几分轮廓,说起来也巧了,能让他得到这么个人选上来。她原本不叫秦瑜,这倒是刚改的,还是他为她改的。

  萧时迁不再待在这里,起身告退,萧楚睿点点头,没有留他。

  萧时迁走后,房间内就萧楚睿和秦瑜两人。

  萧楚睿指对面的位置,让秦瑜坐过去。

  秦瑜撇撇嘴,不大乐意,她在萧楚睿身前待几天,知他脾气不好,人却不凶残,再加上她本就性子活泼,便敢说些任性地话。

  “人家坐这里多好,离皇上近些。”

  她这样说,萧楚睿没有再理什么,拿起酒盏给自己灌了一口。

  秦瑜内心偷笑,看,她只是小小的撒个娇,他就应她了,他人真好,他还是年轻又俊朗的君王,可真好。

  秦瑜便想起了那个住所的事,“皇上,您不知道太乐署女子住的地方太挤了,晚上根本睡不好,您给民女换个地方住好不好?”她往前凑了凑,又是撒娇。

  寿安提过这个事,萧楚睿心中已有所觉,这个女人到底想住哪里,他内心生气不悦,算是给她了个机会,道:“底下有两个空房间,你随便挑一个,让寿安带人给你收拾。”

  皇上、所有妃嫔还有其他身份最贵重的人,都住在这一层,她当然也要住在这一层,房间她都看好了,怎么会想住在下面?便缠着道:“皇上,尾间那儿不也没人住吗?民女住过去可好?倒是您传唤,过来也方便。”

  她话落,萧楚睿哼了一声,把她甩开,“你一个给男人跳舞的取悦的女人,住那里?你什么身份?还是你疯了?”

  秦瑜一口气卡在喉咙里,脸涨得通红,“我......”意识到她不能自称我,她话又收了回去,还想再张口,却已没有话可说。

  她怎能想到他会说这么难听地话。

  秦瑜不受控制地握紧了拳头,眼眶都涨红了,眸子里水盈盈的。

  萧楚睿目不转睛地看她的脸,突然点头,“是这样,就是这样。”她也曾那样看他,那晚上她的侍女把他喊过去时,她用这样地表情这样的目光,说她的害怕和惊恐,也说渴望他。

  萧楚睿突然对秦瑜吼一声:“滚。”

  秦瑜吓的赶紧从地上爬起,跑出去。

  萧楚睿绷着唇,深吸一口气,又把用上来的情绪压下去。

  秦瑜从房间里哭着跑出去,寿安看着她的背影冷笑,没有自知之明的东西。

  寿安进房间去让人收拾桌椅,他与皇上说几句话。

  萧楚睿让他出去,独坐一会儿,心中烦躁。

  再过了会儿,又喊寿安进来,“把秦瑜叫过来。”

  秦瑜被说了那么难听的话,一时半会儿不敢作妖,萧楚睿让她坐在对面的软垫上,秦瑜就乖乖坐在软垫上。

  萧楚睿起身去看书,秦瑜还坐在软垫。

  萧楚睿准备歇息了,把秦瑜撵走。

  秦瑜不甘不愿的出去,撅唇,哼哼,就让她干坐着。

  秦瑜跪坐的腿麻,出去后才敢揉揉腿,寿安在她身旁,她没好气的问寿安,“我不过是提了一句想住尾间罢了,怎么了?”说那么难听的话,还黑脸。

  寿安:“那你日后不要再提就是。”

  秦瑜:“我还敢提吗?”

  寿安不接她的话。

  秦瑜有些失落道:“唉,我知道我身份低位,不配住那里,这里都非富即贵的,哪里轮得到我住?”

  寿安哼笑一声,对她这话十分不屑。

  秦瑜本就心情不好,寿安又这样,她不炸才怪,便起到:“我可得罪你了?你干嘛老和我过不去?”

  寿安不知道这位命到底好不好,能走到那一步,索性客气的应付,“您生得好,早晚的富贵命,与我置什么气?”

  秦瑜被寿安哄住,她摸摸自己的脸叹声气,“你说的不错,我就这张脸生得好,才走了大运。”她哪里想到她还有这一日。

  寿安又阴阳怪气的笑一声,“说的可不是?就是这张脸生得好,才走了大运。”

  秦瑜怕被他气死,干脆不理她了。

  寿安看不过她那麻雀还没变凤凰呢,就把自己当回事的样儿,对他一句,“你知不知道你上头是有贵人?”

  “嗯?”

  “我说,你乘的是别人的凉,沾的是别人的光。”

  “你说什么呢?我乘的谁的凉?沾的谁的光?”

  寿安又冷不丁哼一声。

  秦瑜咬牙。

  算了,不理寿安了,她快被气死了。

  秦屿岛:“皇上让你帮我把下面那两间收拾出来一个,我要搬过去住。”住不了这个,住那个也一样,总之,不用何人挤了。

  时间敲定了,李玉儿打算等出发的时候按计划来,倒是她就得消失一段时间,等孩子生下后再回去。

  李玉儿心里期盼着那天能早些到来,等她回府,孩子也安顿下来,这辈子就再也没什么心可操。

  想想十六七岁这一年完成了别的女人一辈子为之奋斗的基业,再想想十七岁几乎开始别的女人熬成婆才能有的生活,她还有几分骄傲。

  温越问她:“计划成功了,就会把你送回京郊别院,房子我这几天托人置办了,但到时谁去照顾你?”他不能与李玉儿随行,但总得找信得过的人。

  李玉儿不想想这些,道:“到时再说,撑过了再说。”

  温越点头。

  彼时,赵嘉启赵嘉宿也与扬州本家大好起来,那个热乎劲儿李玉儿看了心里都不舒服,好在温越那句“最后还是皇上说了算”安慰了她,不然她非得抑郁了不可,本质她也是一个好强的人。

  老太爷甚至提出了派人手和船队送他们几人回去,赵嘉宿拒绝了,赵嘉宿的外公时扬州富商,他已与他外公取得联系,外公的人送他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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